|
自己书写的历史
文/天涯
秋辞冬至，寒意深深。广袤的大地，一如既往，敞开她无限宽阔的胸怀，接受着一一片树的落叶,也接受着一个个逝去的生命。
程珍叔叔,您离开我们已经整整三天了。三天,只要是在你的房间里,我就没有办法让自己的视线从你的遗像上离开。
遗像上的你,依然高大魁梧,依然是标准的男人形象。鼻直口阔,方脸亮眼。慈祥中隐隐的露出一丝威严,微笑里深深的蕴含几分庄重。我想象着你青年时的逼人英气;想象着你中年时的蓬勃事业;想象着你老年时的大学经历；想象着一位可以在战场上叱咤风云,可以在球场上龙腾虎跃;可以在冰场上翩翩起舞的人......
可是无论如何，我都不能把你和瞻仰遗容时看到得你联系在一起。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结束了,一段辉煌的人生就这样永远的消失了。在这个世界的最后位置,只需如此短短窄窄的一条,不,就连这最后的一条也只是片刻,属于你的只是一棵小树下的一小捧净土啊。
我试着让自己的心灵走近你的心灵,让自己的心灵阅读你的里程，感受到了心灵的无奈和无能，感受到了心底的徒劳和悲哀。可以做到的也许只有记住你这位可亲可敬老人的音容笑貌,些须的扑捉你灵魂深处的点点亮色。
此刻,我的手中就捧着你万字之多的厚厚的一打文字材料。在你胃癌晚期最后的日子里,拖着日渐衰弱的病体，一笔一划,一字一句的书写着这些文字,书写着你在这个世界上76年平凡而辉煌的历史。
30年出生，48年入伍,同年入党。解放战争中,曾参加过辽沈、平津、衡宝、广东、广西等战役。建国后,率部参加抗美援朝、中越边境自卫反击战。如上的战役中,曾圆满完成在沈阳北大营组建四野司高炮第三团,担负保卫沈阳的防空作战任务;保卫国民党海军最大巡洋舰“重庆号”起义后安全防空作战任务;围攻长春的作战任务,保卫平津战役四野前指防空作战的任务,追歼中南地区国民党军队时保卫前指的防空作战任务;粉碎国民党陆．海．空立体防御,与主力部队强渡结合,解放海南岛,保卫四野前指到朝鲜作战。率领地对空导弹部队重点设防全国机动作战，打击国民党空军飞机窜扰大陆.....等等等等，仅地空导弹部队就击落在江苏、北京通县、南昌、包头、玉门、上海、漳州等地国民党高空侦察机七架，在北京、南宁、南京上空击落美国无人驾驶高空侦察机两架，立大小战功十余次。多次受中共中央,中央军委的嘉奖,受到毛泽东主席和周恩来总理的亲切接见.....
程叔啊,一个人经历和历史,怎么就可以这样由自己亲笔写成啊?
程叔，你曾对我们说，对待别人的孩子，要比对待自己的孩子好。你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在部队时，对待战士你是这样，中越边境自卫反击战结束后，转业到中农沈阳分公司任副经理后，你依然是这样。你善待每一个孩子，你善待每一个同事，你善待和你相处过的每一个人。你也拥有了大家的拥戴。告别厅里，二三十岁的大小伙子长跪不起；四五十岁的邻居同事泣不成声；六七十岁的老同志老朋友默默落泪；孩子们紧紧地握着你的手说什么也不肯松开......
程叔啊，一个人的离开，怎么可以这样让大家难过若此啊？
程叔，转业到地方，尽快的让自己适应这里的工作和生活，你对待工作兢兢业业，认真负责，廉洁自律，克己奉公，一身正气，两袖清风。和爱人曾分居２８年，心存愧对和内疚．为此你带妻子多次旅游，兑现对她的承诺，感谢她一直以来对你事业无怨无悔的支持。但所有的费用全部来自自己的储蓄，或着是来自孩子们的孝敬。
你最后留下的文字里，还有这样的一篇文章《百里挑一的好儿媳》；你最后留下的文字还有这样的一段话：“我的一生，可以毫无愧色的说，是为祖国为人民奉献的一生．是清廉简朴无私无畏的一生。回首往事，我可以对我的后人说，你们的爸爸，爷爷，是打江山的老革命；是扛枪杆子的老前辈．是清廉正义的人民的老勤务员......我可以留给你们的，惟有这些了。”
程叔啊，一个人心灵的美好，一个人思想的高度，怎么可以达到如此崇高的境界啊？
23日１９时许,你的眼睛不失灵活的转动着.只一会儿，吐血开始了--癌症患者的最后时刻，虽然经过千方百计的阻击，还是不约而至了。你艰难的行走着自己最后的分分秒秒。
2４日０时许。孩子们依偎在你的身边，轻声的唤父亲：“爸，你的时间不多了，有什么要交代我们的，有什么要嘱咐我们的，你要告诉我们啊。我们听着。”
你似乎是想了想，又对大儿子和大儿媳说：“那就好好照顾你们的弟弟吧。” “我知道的，我不害怕。”
孩子说：“不害怕，你就愉快地走，就面带笑容地走，好吗？”
你不易察觉的点了点头，展开你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丝笑容。
你对儿女的牵挂，延续到生命的最后的几个小时，也许还会延续到灵魂抵达的另外一个地方吧？
程叔啊，一个人面对自己的最后时刻，面对死亡，怎么可以如此的坦然和从容啊？
程叔，我们没有任何理由，不把你牢牢的记在心里；我们没有任何借口，不保存对你的崇拜和景仰。你对人生的态度，你对生活的态度，你对生命的态度是你留给儿女们最珍贵的礼物；是你留给这个世界最珍贵的礼物．也是留给我的最珍贵的礼物。也许，在生命的某一个时刻，我也可以象你一样笑着面对......
程叔啊．一个人留在这个世界的，怎么可以表达的如此恰如其分？怎么可以抒发的如此淋漓尽致？
感受着你的远去，远去......
程叔，天国的路上，你慢走.一路走好啊!
寒意深深的冬日,有着一分温煦......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