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告知妹妹和孩子还要在产房观察两个小时,要我们给妹妹准备点吃的。我告诉妹夫天天渔港有宵夜卖,不过离这有点远,他一下想起来,附近有永和豆浆,急匆匆的跑了。
寻思了一下,决定还是给母亲打个电话。电话立马接通了,可见母亲也没有睡踏实。告诉母亲妹妹顺利产下一女,母亲那头才有卸重负,稍后有迟疑的问:“是打电话给你的吗?”
“不是,我在医院里,我又回来了。没事了,赶紧睡吧,明早带点吃的过来就行了。”
妹夫还没有买回来吃的,妹妹已经从产房出来了,婴儿就放在她的腿边上。那个小家伙正等着乌溜溜的眼睛东张西望呢,天知道她能看见些什么!等把妹妹转移到了病床上,妹夫也回来了。
这时,护士示范给我们看怎么给婴儿哺乳,没想到这个小家伙立马就含住了啧啧的砸了起来,护士拽都拽不下来。没有思想准备的妹妹倒是惊呼不绝。护士笑着退了出去,我抱着孩子让她吃奶。吃了十几分钟,我把她抱了下来,看着她意犹未尽的样子,心生不忍又转到另一端让她继续吃奶。看着她啧啧有声的使劲,我们都在笑这小家伙聪明。确实,病房的三个婴儿,就我们这个吃奶是不用费劲,那两个吃奶时都急得大人孩子满身汗。
这小家伙吃了一会儿奶就睡着了,我让妹夫也去找个空的病床休息去。妹妹说她不饿,一点没吃买回来的东西。同病床的陪护的人一个在地板上铺的泡沫打地铺睡,一个同产妇挤在一张病床上,我就趴在妹妹床脚,执意不肯上床去挤她。没一会儿,妹妹起身要上厕所,不防竟然头晕没站起来,腿耷拉在床下,靠两只胳膊支撑身体,头往后仰着,嘴长着大口的呼吸,豆粒大的汗珠从蜡黄的脸上滚落下来,我抱着她的肩膀,帮她拂拭汗珠,那时真有一种相依为命的感觉。好在妹妹坐了一会儿,稍后就好了。我执意让她吃点东西,吓唬她说回头起来还要晕。妹夫买的豆浆和小笼包,连哄带骗的让妹妹吃了点,她就睡着了。我没有睡意,就趴在那里,看着小外甥,不知觉的窗外渐渐亮了起来。
天亮了,妹夫从别的病房跑回来了,我没有告诉他昨晚那惊险的一幕,一会儿母亲也从家里赶了过来。母亲让我和妹夫回家休息,说她白天在这里。妹妹说,他睡了一晚上,还休息什么。妹夫不好意思的笑着说,他回家做饭中午送来。
等回到家里已经快九点了,因为知道晚上还要再熬夜,赶紧睡下。不想正值中秋节,朋友们的祝福短信接踵而至,本想不理的,可是实在睡不踏实,十一点半起来回复短信。吃完午饭,又马不停蹄的赶回医院,不想,妹夫也是刚从家里送饭回去,我埋怨他不叫我一起走,他说以为我会等傍晚再去的。
中秋夜就是在医院里过的,没有月亮,下起了雨,听着窗外的沙沙的细雨声,竟然忘了这是中秋之夜。照旧又让妹夫找床休息去,而妹妹这夜却极不踏实,总是说闷热,再加上奶水不足,孩子有点啼哭,她更烦躁,一晚上也没有睡好。夜里一点多,邻床的孩子溢奶,竟然呛得喘不上气来了,小脸憋得乌紫。陪床男的急得嗷嗷乱叫,倒是产妇安如泰山,纹丝不动。我急跑过去,把孩子侧翻,拍她后背,正好有护士进来,看到这个情景,急促的连续拍击婴儿的后背,过了好一会,才听见婴儿哭了起来。这时,婴儿妈妈才从床上起身,责怪她丈夫不会护理。我心说,如果不是这孩子福大命大,遇上这个护士,恐怕耽误在你这个妈手里了。心里一直纳闷,这样的人怎么能当母亲?此人一开始没有喂孩子母奶,就让孩子吃奶粉,等想起给孩子喂奶了,孩子就不愿意耗费力气吮吸母奶了。孩子饿了直哭,我过去给她帮忙,我还没有喊累,她倒开始烦躁,每每孩子快要吃上奶了,她就泄气的撤了身子,一次竟然把孩子的头一下闪了过去。也想不管她的,可是不忍看着孩子遭罪,只好忍气过去。反正,经过这么一下子,全病房的人都清醒了。
凌晨四点,妹妹给孩子喂奶,虽然奶水不多,但也是安慰。我爬在床头睡了一会,一个激灵醒来,已经半个小时了。孩子睡了,把她抱到小床上,让妹妹睡了一会儿。等六点多,妹夫的妈妈从老家赶了过来。没想到,妹妹的小姑子也带着三岁的孩子一起来了。小丫头一看见小妹妹。兴奋的叫喊,瞬时声音充斥了整个走廊。我心里也在暗自责怪不该带着孩子来,月子里本来就要静养,这么小的孩子本身还要照顾。可是看着妹妹委屈的流了眼泪,只好赶紧安慰她,说让母亲单独给她母女俩收拾住的地方,不让小孩子影响到她。
妹妹的婆婆来了,我的假期也过完了。早晨在医院直接摇摇晃晃的去上班,上午去工厂转了一圈,实在坚持不住了,和人打个招呼,下午回家睡觉了。一觉到天明,才感觉活了过来。
早起上班,母亲已经去了医院。打电话给母亲,告诉她妹妹的婆婆回家休息,我下午过去替母亲,等婆婆晚上来了我再回去。等下午到了医院,母亲说她晚上要在这陪床。妹妹气哼哼的说,婆婆来了就抱着孩子,抱了两个小时,就找地睡觉了,只有吃饭时候起来了。晚上是妹夫在陪床,上半夜还好,等下半夜,妹妹捂着嘴揪他鼻子都叫不醒,说让他们这样陪床有什么用。无奈,我只好说,你们谁都不用来了,我今晚陪吧。好在明天就出院了。邻床的都说大姐太辛苦了,一晚上基本都不怎么睡。我笑着说没事熬惯了。其实是担心母亲的心脏,我可不敢冒险让她熬一宿。
夜里又是秋雨,一阵紧似一阵,还有雷声和闪电,朦胧的刚有睡意,看见小外甥在睡梦里露出天真无邪的笑,我也被她逗笑了,立刻清醒了。就在萧萧的秋雨中看着小外甥的睡梦表情渡过了又一个不眠之夜。
母亲和妹夫母子俩在七点赶了过来替我,也准备接妹妹出院。在医院门口上了班车,一夜暴雨竟然让城市成为“水城”,等到了公司已经是八点半了。心想,今夜就可以睡个安稳觉了。不想,九点多,母亲打电话来让我去医院,说妹妹她婆婆晕倒了,在输液。头立马大了,心里忿忿不已,无奈又奔回了医院。
刚进医院大门,看见母鸡,我气呼呼的问怎么就晕倒了,这样的身体来干什么?添乱呢?母亲说,婆婆来了又要抱孩子,孩子在哭,妹妹想给孩子喂奶,婆婆就一直不撒手,妹妹急眼了就说你除了会抱孩子还会干什么?婆婆没有领悟妹妹是生前晚的气,纳闷抱抱孩子怎么了?加上之前婆媳关系一直很好,一下子接受不了,急火攻头就晕倒了。我听了,真不知道该埋怨谁,只好先过去看婆婆。婆婆已经清醒过来,在打点滴,我和她道歉,说妹妹产后情绪不稳定,不要和她一般见识。又转过身来安慰妹夫,告诉他事情过了就过了,以后还要好好过日子,不要因为这样影响了感情。妹夫一脸委屈的答应了。
等办完出院手续,妹妹才知道婆婆在楼下打点滴,随即又爆发了:“我又没说什么,弄这样干什么?”好说歹说,安抚他们都坐车回家了。我才从医院往单位赶。一路上也许因为劳累,也许因为生气,竟然呕吐不止,可是天知道,胃里空空的,只是吐出大口大口的黄胆水儿。
下午了,心想总是消停了,母亲又有电话来,说要带婆婆去医院做CT检查,就妹妹和她小姑子在家,她小姑子又有个三岁的孩子,恐怕也帮不了什么忙,让我能早点回去。我感觉都要崩溃了,母亲说妹妹中午就没吃饭,我一听,只好又请假回去。回到家里,看见妹妹娘俩都睡了,给母亲打电话,母亲说检查结果出来了,没有问题,就是妹夫一直在哭。也是,一边是老婆,一边是老妈,哪个都说不得。
我劝妹妹不要动气,一是在月子里,生气对大人和孩子都不好,二是也影响以后夫妻感情。妹妹有点犟,我也急眼了,跟她说,我这样辛苦不就是为了让你们好点吗?既然你这样闹,那么出去和妹夫租房住,不要再住家里,让父母也跟着上火。妹妹一听这话,答应等婆婆回来道歉。这时,心里才长长出了一口气。
四天四夜,我只睡了一个晚上。但是等一看到小外甥——俊汝那甜甜的笑脸,身心疲惫就一扫而光了,感觉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