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
八月的时光一晃眼过去大半,你依旧在你的城市,我依旧在我的城市。这中间是一直不停的牵念。每天醒来就是面对不停的繁忙,然后在这个城市穿梭。这些年,我呆在这个城市,我从来没有用心喜欢过,冷漠的穿过人群,过上公交,进入办公楼,不会微笑着和别人打招呼,更多的时候,我愿意沉默。
八月初,因为下雨的缘故,武汉显出难得的眉清目秀。杂气已经过滤,只剩了草木的清幽气息。空气有点凉,湿气落到裸露的肌肤上,显得有点温柔。
那是个雨天,下午三四点的光景,天已经黑得像夜晚。雨下得大,和着风铺天盖地地涌来。屋子在巨响的衬托下却分外安静,只有我翻书的沙沙声落满全室。晕黄的灯射在纸面上,在边上搭出浓重的影子。彼时,我正以空前的热情投入地看《简•爱》,非常喜欢罗切斯特与简满含机锋的睿智对话。
“你觉得你跟我有点相似么?简。”罗切斯特说,“我有时候对你有一种奇怪的感觉——特别是,像现在这样,你靠近我的时候,我左肋骨下的哪个地方,似乎有一根弦,和你那小身体同样地方的一根类似的弦打成了结,打得紧紧的,解都解不开……”
这本书几年前看过,现在在翻开来看,却总是意犹未尽。夏天,看书的速度比蜗牛还要慢,看着看着的时候总是陷入沉睡的状态。嗜睡是夏天的最显著特征,而且脾气也会莫名其妙的暴躁,也与之前地自己性格上相差很大,所以,总是尽量的很少说话。
7月中旬,武汉最热的时候,我依旧在这里,我惧热。那时候的你在大连享受着海风,还有湛蓝的天空,你给我打来电话的时候,我在忙着工作,夏天,做事效率总是很低,总是莫名其妙想发脾气,可是,哪里有别人容许自己无缘无故的不高兴呢。
七月的夏夜,依然有些微凉,安静的走在大街上,见证着喧闹消失殆尽在夜色里,又看着城市班斓的灯火一点点黯淡,倦意刹那间涌上心头。在广场的一角坐下,看着老人在那里打太极,虽然姿势很滑稽,可是他们的脸上显示出富足的神态。
那之后,我们很少联系,我想知道你的讯息,也是很微博里面去看,却也很少留下只言片语。我总是沉睡在自己的世界里,有时候拿起手机,想给你信息或者电话的时候,还是放弃,我不知道在即在这个夏天是怎么了。看着好友一个个的离开武汉,他们说厌倦这座城市,要求我一起离开,我拒绝,我说,我熟悉的或许只有这座城市吧,他们玩笑的说,怕是这座城市你也不熟悉吧,你不曾用心对待过它,你一直把自己当做过客。离开,去哪里都是陌生的,不是吗?
我心里不富足,满眼看到的都不是温情。我很满足。因为我有那么多的美丽回忆,那些回忆在我想起的时候都成为内心斑斓的阳光。有时候,因为太宝贵,都不愿意跟别人分享。我总觉得锦年所拥有的,其实没有我那么丰富。但是,与这座城市里一起生活过的人们想比,我确实温暖的,至少会有许多好友在这里,曾经的相伴,曾经的微笑,以及许多。
我还知道千里之外有你,我会对你依赖,我知道就算我不说话,你也在,我习惯在转身的时候看看你在不在。
苏,幸好遇见了你,在我的心里落满尘埃的时候,你给了我所有的光亮,让我不至于独自一个人跑在黑夜里。
我独自度过了太多的时光,沉默已成习惯。
幸好遇见了你,让我没有孤寂的一个人流落在风雨里,成为一个迷路的人,还可以写一封封想念的信。
人这一生,该走什么样的路,爱什么人,或许,到老的那天,有些人依然不是十分清楚。时间的脚步太快,我们似乎很难跟上它的节奏。总是在现实里追逐着自己的脚步,却一直看不清自己在哪里。
八月,我一直在想关于遗忘和记忆的事情,发现自己的记忆力越来越差,有时候,明明是时间不长的记忆,怎么就忘了呢。我猜想,那些正被我忘记的记忆会不会像一支支燃烧的蜡烛,时间风一样经过,于是蜡烛渐渐熄灭。记忆,其实就是一幅会渐渐褪色的水墨画。无论光鲜的,还是黯淡的,总有淡去的一天。可这个过程肯定是艰辛的,有人挣扎,有人努力,有人一辈子也无法忘记。而我是贪心的,我想要记得一切的一切。
其实后来,我想想,我是富足的,因为有你,你给了我那么多可以守候的幸福,可以在意的记忆,可以呵护的温暖。
苏,如果下次再见,发现我依旧一脸冷漠,你要记得,不见得我比别人要坚强些,只不过我比别人伪装的更坚强些。但是对你我依旧是那个孩子,需要你的温暖和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