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不过为了储存足够的爱 / 足够的温柔和狡猾 / 以防万一 / 醒来就遇见你 / 我只不过为了储存足够的骄傲 / 足够的孤独和冷漠 / 以防 万一 / 醒来你已离去
——夏宇《冬眠》
与一个出国久未联系的哥们聊天,我说武汉现在好冷,真是讨厌冬季,你那里天气怎么样。他开始描述葡萄牙的天气:白天穿羊毛衫还要把袖子拉起来,晚上就得穿上外套。昨晚刚下过一场暴雨,现在天上有很多大块大块的白云,云很低就像立在眼前一样。街对面有几栋房子,云就在房子后面飘来飘去,好像用手都能抓到。这欧洲的天空看起来就很低一样,有一次在晚上看到老外拿手电筒往天上照,那光柱惊人地能照到云上去。惊讶于他能用短短几句话就细致地形容出视野里的景致,这孩子好像高中时语文很烂的说。像从前一样很随意地找话题闲扯,他顺其自然问起我现在的感情状况。他问为什么我当初没有坚持和那个人继续发展下去而是选择放弃。事情都过去这么久,而我已经差不多遗忘时,还从没有朋友这样认真地问过我原因。我停顿了一下,开始思考这个问题要怎么回答。当时是我不够勇敢不肯走出那一步麼。或者他也没有给我足够的信心和勇气。我说过我不会爱一个人奋不顾身,至少在我根本就不确定他对我的爱有多深之前。错过就是错过,覆水也难收,解释再多也不能挽回。即使故人依旧,却早已失去当时那种感觉,更何况现在相处只余尴尬。我只能给出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或许是时间不对吧。就像苏老师说的,等你们将来成长到一定年纪后再回头看时,会发现少年时期的自己无论选择与谁恋爱,其实结果都是一样的,最后会有另一个人来终结你的爱情,那才是生活。
再一次读刘瑜的《一个人要像一支队伍》,看到这段:“我其实并不孤僻,简直可以说开朗活泼。但大多时候我很懒,懒得经营一个关系。还有一些时候,就是爱自由,觉得任何一种关系都会束缚自己。当然最主要的,还是知音难觅。我老觉得自己跟大多数人交往,总是只能拿出自己的一个维度,很难找到和自己一样兴趣一望无际的人。这句话的谦虚版说法是:很难找到一个像我一样神经错乱的人。”在与很多人相处的过程中,我发现自己很多时候就处于这样一种状况,会给人留下活泼积极的印象,爱笑,爽直,让人觉得极易相处。我能与人滔滔不绝的交流以不至于使谈话突然陷入沉默中彼此尴尬,实际上对于谈话内容根本也涉及不到内心想法。所以说那些可以算作是一种有距离的礼貌,即所谓的“外热内冷“,而真的很难在心里去认同一个人是自己的好友。真正的朋友不会操纵对方,不会心里拿一种标杆去衡量对方,而会聆听、了解对方。他肯花功夫听朋友说话,不会心不在焉,真的是很专心倾听对方。大多数人会心不在焉,心思只在自己身上。心浮气躁,静不下来,如何倾听。所以你终会明白,“人生若有知己相伴固然妙不可言,但那可遇而不可求,真的,也许既不可遇又不可求,可求的只有你自己,你要俯下身去,朝着幽暗深处的自己伸出手去。”
“年少的时候,我觉得孤单是很酷的一件事情。长大以后,我觉得孤单是很凄凉的一件事。现在,我觉得孤单不是一件事。至少,努力不让它成为一件事。有时候,人所需要的是真正的绝望。真正的绝望跟痛苦、悲伤没有什么关系。它让人心平气和,让你意识到你不能依靠别人,任何人,得到快乐。它让你谦卑,因为所有别人能带给你的,都成了惊喜。它让你只能返回自己的内心。每个人的内心都有不同的自我,他们彼此可以对话。”人很难一个人活着,孤单很可怕,但也要严守不能因为过于滥情而骚动他人内心的节度。真正耐得住寂寞并且懂得享受孤独的人,其实内心世界是极其丰富的。他能够自得其乐地享受独处,能够为自己寻找到生活乐趣并为此付诸实践,并能带着身边的人一起享受这些情趣。与其热闹着引人夺目,步步紧逼,不如趋向做一个人群之中真实自然的人,不张扬,不虚饰,随时保持退后的位置。心有所定,只是专注做事。而当人实际上所需要的东西越来越少时,对感情上的要求就会越来越简单,而更加专注地做事,在付出的过程中克制忍耐,时时感受自己内心的沉淀与坚定。她眼里装着全世界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