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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 植物

[db:作者]  2019-01-23 00:00:00  互联网

 

《男人,植物》,这个题目是从朋友那里盗来的。看到这个题目,想起一种植物,一种很像或者说很有男人味的植物:树。

阅读克里希那穆提的《生命之书》。

其间,不知为何,曾无数次的想起男人想起植物,却又始终无法想透其间的来往。想深了,怕觉得暧昧;浅了,又恐够不到他们自身的质感。于是带着某种意向某种纠结,在漫长的一周里,在三百多篇文字里,茫茫而过。

那么,阅读,或者文字;那么,《生命之书》,或者克里希那穆提,就从树说起吧。

树,植物之王。

 

1

他执意要说他是树

 

树的生长姿态最是诱人,它的每一丝纹理,每一次舒展,每一段生长,都是一刻接一刻地褪去时光。它的苍翠被一刻接一刻地发现,甚至,它秋意的衰败也是一刻接一刻地被铺展成最绚丽最残败的风景。

一直以为,树,生长的是它自己。

所以,渴望成为一棵树。但他说,他执意要说他是树,他说她只能是藤,藤缠树才是最美。

那她就做一棵藤,若她成为了藤,她必要将他缠得紧紧地,一辈子都不放开。可他离得很远,她知道即使那藤纵横得再辽阔也够不到他,他和她,今生注定是隔山隔水了。

她依旧想缠绕,想覆盖,想靠近那棵离她最远的树。

她的缠绕和覆盖成为一种总也无法抵达无法实现的愿望。这些愿望像一株植物,生长着她毕生的幻想。那些幻想结出的果子,每一颗都那么热烈滚烫,每一颗都那么纯洁静美,每一颗都像从灵魂深处滴落的滚烫滚烫的血,却不知为何,每一颗又都冰雪一样寒冷。

这无休无止的愿望啊,不知怎麽来终结。

他说:可以看看它并怀有欲望,这就是它的尽头。

她依旧不懂。她一直在看着那棵树,并对它怀有欲望,虽然,她的欲望,隐忍无声,静静悄悄,带着将安未安将放未放的颠沛。 可是,她始终觉得,这是她的尽头,不是它的尽头。

 

 

 

2

他说:要单纯一些

 

他说:要单纯一些,不要想成为什么,也不要想获得什么。

那她就单纯一些。用单纯去靠近那棵树。她想倾听到一棵树的灵魂。她什麽都听不到。

他再说:你能否像土地接受种子那样倾听。

她说:能。可她听到的依旧是静默,和空。

她知道,她带了自身的欲望而来,所以,什么都听不到。

他却说:继续你的欲望吧。

她说:不。她说她要毁灭它,如同践踏潮湿的青苔。

他说:欲望,必须被了解,而不是被毁灭。如果毁灭了欲望,或许就是毁灭了生命本身。如果曲解欲望,塑造它,控制它,操纵它,压抑它,那麽或许正在毁灭某些特别美丽的东西。

他这样说,她就听从了他。从此,携带着欲望。继续着欲望。挥霍着欲望。

她的欲望是什么,她并不知道,只是隐约觉得内心那些时时的沸腾时时的澎湃,应该叫欲望。

她任欲望单纯着狂野着,这些欲望已经因无法安放而被放逐,放逐成茧,或蝶;这些欲望又因时时沸腾而时时荒凉,因时时澎湃而时时停顿时时老去。

就是这样,因为他说,他说要单纯一些。他这样说了,她就顺从,虽然,虽然她的欲望皆因他而起。

 

 

 

3

倦了这样的美好

 

燃烧的感觉,悲伤的感觉,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找到或遭遇。一些感觉就是这样一直发生着,一直失去着,反复来临,反复消失。

这样从一种蔚蓝到另一种蔚蓝。从一种晴朗到另一种晴朗。从一种极致到另一种极致。这样生长着,这样灭绝着,这样无法抵抗地被拖曳着。踉踉跄跄。

无论怎样流离,她都尽力地微笑,尽力地向那棵树微笑。树一直沉默,她仿佛听到树说,倦了,倦了这样的美好,因为遥远,因为无望。

她不管。她只管尽她毕生的情意仰望。

她想拥有一棵树。愿意终生,去依赖,去崇拜,

一直以来,对于力量,都有着顺从的欲望,征服的欲望。顺从,征服,这应是一个女子此生最渴望的拥有,这样的拥有看似冲突,抵抗,却又有着无法驯服的激烈缠绵和甘愿的臣服,浪漫而美好。

 

 


 

                                            4

悲伤在那里被崇拜

 

他说:到任何一个基督教堂去,你会发现,悲伤在那里被崇拜。它把悲伤制作成非凡的神圣的东西。据说,只有通过悲伤通过被十字架钉死的基督,才能找到上帝。

她不找上帝,她只找他,她的树。

他是她惟一的崇拜,她愿意将他种在她的土地之上。她愿意像土地接受种子那样倾听他,纵容他。她愿意。

她已经带着一个女子的欢颜而来。寻遍山野。

最后,她忽然看到离她最近的那棵树掉下眼泪。她突然听到一种穿透苍凉的声音。它说,它老了,它等得太沧桑,她无数次经过它的身边却看不到它。

那一刻,她悲伤成河。

她的树,原来不远不近;她的树,原来一直在她身边;她的树,原来既不参天也不苍翠,但它是她的树;它愿意守着她,守着她,一直静静地老去。

她再次悲伤成河,不知道她的江山何在。她觉得那棵树不是她的江山,她觉得那棵树囚禁了她的江山。

她想延伸出去的江山和崇拜终于因一棵树而终结。

是谁说,所有的,都从盛开归于尘土。是谁说,凡拥有的,必要承受随拥有而来的悲伤或欢愉。是谁说的?

是谁说的,已经忘记。只知道,她的树,早已经以旺盛的执著的永不挪移的情意生长在她的土地之上了,无法挪移。

从此,她必要承受,承受因它而起的沧桑萧瑟,她必要像崇拜一棵树一样去崇拜它所有的悲伤。

 

5

可是

 

可是,谁来懂得她的悲伤?谁来崇拜或祭奠一个女子的灵魂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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