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我这个人忧伤。
但是,如果我没有了这深深浅浅的忧伤,想象不出,我还是不是我。
抑或,这忧伤是与生俱来的,抑或,这忧伤是流淌于我的血液里的。那深植骨子的忧伤,是无论如何,也剔除不了的。即便是某个幸福的时段,我也会因为害怕失去而在幸福的薄冰表面底下,暗暗地忧伤着。不是我纵容自己,而是我真的没有那没心没肺的能力。
曾经尝试过走进人群,而在人群里,那些熟悉或陌生的脸庞,那些做作妖娆的魅影,反而,让自己觉得更加孤独。转身逃离喧嚣的尘世,我只想,守着自己的房子,虽然没有大海,没有花开,但我至少,能够拥有一米阳光,在一个安宁的午后,一杯清茶,一本旧书,便足够安抚我清澈的灵魂。
经常去邻街的茶馆,点一壶玫瑰花茶,坐在二楼的围廊上,听楼下那个一身素衣的姑娘在柔和的灯光底下弹奏古筝。琴声轻柔,茶香袅袅。同样是指尖,她的指尖下流淌的,是美妙的旋律,我的指尖下,流淌着的,却是清冷的文字。
那一刻的我是澄明的,有热茶暖着手暖着心,有音乐的拂尘从心上掠过,扫去些许悲伤的尘埃,忘却一切,包括自己。一道茶喝完,已经很晚,古筝小姐也下堂休息去了。我立起身,离开,把自己再度投入人来人往的街道,闪烁的霓虹灯的光影里,茕茕前行。
我站在路口,望着信号灯一闪一闪跳着时间,想起曾经走过的那些路口,我与穿梭的人群擦肩。没有抬头看一眼,擦肩的人是什么人,仿佛整个世界与我无关。这个世界冷漠而匆忙,我只能回到自己的内心,弯起双臂,抱自己。
龙应台在《目送》中说,“有些路啊,只能一个人走。”一个人走路,会不会孤单。某个夜晚,有朋友说突然感到孤独,我想说,每个人都会在某个时刻感到孤独。即使在人群里,也会。可我没说,只告诉他,我也会。孤独的时候或许并不需要谁来作陪,这样的时光太多了,即使是最亲密的爱人最要好的朋友,他们有他们的路要走,他们也会和我们一样偶尔感觉孤单。这没什么,人生就是一场奔赴,必须一个人,任凭谁也不能替代,谁都,爱莫能助。
幸福啊,随时会来,也随时会走。我们只能在幸福的时候体会幸福,在幸福不在的时候守望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