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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关痛痒的等待

[db:作者]  2019-01-25 00:00:00  互联网

  炉子上的水烧开了,声音像火车一样地穿过隧道。摸索着去灶间关火,发现窗玻璃上已布满了水雾,像一段梦的升起。随手去玻璃上画一个符号。举手之间,发现玻璃上已经有很多自然的痕迹。看着那些痕迹,不知为何我竟然想推开窗,让一些寒风进来。都说家暖生情,可我却觉得寒更让人怀想。至于怀想什么,我也不知。也许是情人,也许是朋友,也许是亲人。总之这样的夜晚,又是年末,人越发的会想起很多旧事来。
    记得有一年的冬天,是在北京度过的。那些日子正是京城落满大雪的时候,选择了一个上午,避开朋友和家人,一个人悄悄地来到紫禁城。不知为何,越是这样的天越想来这些地方一看。大概也是想寻找一方清静和空灵。果然故宫人不多,甚至可以用少得可怜来形容。那偌大的院中,一片白茫茫,想起真干净一说,又觉得不妥,毕竟雪地里没有一点人的痕迹,本身就是干净的了。有时我会不由地觉得,是不是太矫情,才会生出这些以点盖面的遐想来,或者说是妄想,令人不安。这种不安常常让我有一种局外人之感,凡事近乎成了看客。
    站在空旷幽深的长廊里,天上的雪显得有些扬扬洒洒。本想伸出手去,像接雨水一样地接住雪,可终究是没有伸手。一方面怕寒,一方面怕打扰了雪的散漫。也许后者多于前者,无非是找个借口而已。事实上站在那里,到底要想获得还是寻得什么,我一时也恍惚了起来。只是感觉无边的寒在眼前,就像面前是一片无垠的海。想到海,我叹了一口气,只觉哈出的气是涌到自己的脸上,想转身已来不及。
    就在这时,我看见一只鸟样的东西,从上空俯冲下来,像是看见猎物一般地在雪地里滚着打了几个转,随后又高高的飞起,像一缕轻烟更像一缕风,眨眼间就不见了,连声音也没有留下。看着雪地里突然画下的图案,我半天都没有喘出气来,我以为是一个梦。再看天空,像是没有任何事一样,依然大雪飘飘。在这个时候我或许应该想到,好雪片片不落别处,或者想起飞鸿踏雪泥。可我却什么也没想,只是拉了一下衣襟和围脖,独自离开了紫禁城,只是在走廊尽头,碰到一女,竟然抱着一束鲜花,来到这里。
    我们相视一望,似乎彼此有些诧异。这种诧异,我理解为是一种错过,注定的。尽管她对我示意一笑,我也欠了欠身,但终归我是没有开口的。三十多岁的我,已经知道了矜持,更知道了拿捏和分寸,这就是男人在一个时期,我以为的失败。虽然这女子后来轻轻地叫了我一声,可我还是以不想打扰她而转身离去。我知道那女子手上的花,是拿来献给雪的,确切地说是献给她自己。回来跟家人和朋友一说,他们全齐声骂我无情,我真的无情吗?
    后来我有机会抽空到山里和僧人一道冬安居,同样的大雪漫漫,无意中我对一个可信任的僧人说到这事,僧人无语,只是往炉子中添了几块柴,随后火光映红了他的脸,炉子上的水也烧得正开,雾气挡住了我的视线。我一时觉得模糊起来,我以为是我没眼镜所致,结果一摸,眼镜就在自己的脸上。我想站起身来,替僧沏茶,可我的身子却重得像被钉子钉住。我只好把双手对插进衣袖里,像是等着僧人的裁判。没想到僧人说,亏你还好意思对我讲这事,我如若是你,就什么也不想,观心。我说,观心?僧说,关心。我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讨打?僧无言站起身,替我沏了一盏茶说,世事无常,也许你也有你的想法,只是你没想到,你最后只能是无关痛痒的等待。
    很多年过去了,很多旧事都忘了,唯有这件事我却是无法忘记的。算起来这只是一个很平常的事,一个生活片段。可我的朋友却当了真,据说北京一下大雪时,就会朝故宫跑,说是要去遇一遇那样的一个女子。可我都忘记了那个女子长得什么样,甚至连她抱着的花是什么样,我一概都不记得了。只是今日在家里,远在万里之外,我突然想到了这事。此刻窗外大雪纷飞,我推开窗以后,一股寒气,像手脚并用地拥抱而来,我的门铃响了,看看是不是我的一个女朋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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