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暗色,万家灯火
在吹着冷风的夜,街灯显得比往常寂寞。没有拥挤的人,连影子都是这样孤零零的。离开老院子之前,晒了一天的太阳,手里捧着一杯茶,凉了热,热了凉
一天几乎无语,我知道,我开始害怕回北京了
害怕那座拥挤的城市
最后一夜,不舍得睡,站在老院子里看繁星,看冷光下的墙壁上那抹瘦削的身影,安静的,寂寥的,像是一棵孤独的树
午夜十二点,整个村落都安静了,而这个时间我将要去的那座城市却是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着
骤然发现,很多喜好已经由不得自己。我想停留的地方,那个最初出发的地方,已经回不去了,任由万家灯火闪烁,我却点不亮一盏送给自己
你,你,还有我,彷徨无措
找森做头发,他说晃眼三年了,你还孩子一样的没改变。孩子么?孩子。因为好多人这样说着。可是我想说:你看到了我孩子样的脸庞,却看不到我苍老长满皱纹的心
苍老,有时无关岁月
如我。
洛恩还没回来,问她时日,她说其实心里是不想回来的。昨日给一朵打电话,她声音沉重,向来泼辣爽朗的她,竟变了样子。她说她觉得被我影响了,开始想过如我一般的生活,肆无忌惮的游走,不想明天亦不想将来的路怎样,就这样不想何去何从的任他去,她说她突然想对我说声谢谢
听了这些话顿觉感伤,我们都是怎样了,对生活如此的彷徨
颓靡,谎言,该说些什么
格子说,若在古时,你定会是一个无所畏惧仗剑天涯的不羁人,一生信马由缰。我笑,藏着对自己的嘲讽,看来我与这个世界真是脱节的。暖阳问这样长的日子你到底在想什么?什么都没想。等天黑,等天亮,或者,等酒杯空了,有人给我续上
人的一生能有多长,日子又该怎样掂量
我把自己荒废了太久,野草凄然,挤不进阳光。纵然我频频念叨着渴望温暖,希冀平安,可那些言语却不是内心研磨写出的字,把谎言织成线,结成网,密密实实的把自己装在里面,结果却是助长了那些想远离所有的痴妄
原来,很多话不是想说就能说得出的
音乐,酒杯,沸腾的夜色
忽然想起第一次去酒吧的情景,有十年的光景了吧。坐过站,一条热闹的街,成群结队的人,而我,单单的一个。脚步带着人进去,穿过声浪,在一片沸腾中找一处安静的角落
一个高脚柜挡住一面喧杂,背后是棕色的墙壁,右手边是一扇窗,落地,能看到一条河的景色。唯一不喜欢的是沙发的颜色,猩红色,像是血,刚刚流过不久,快要凝固时的红中带着浅黑
但是,坐上去的感觉却很舒服,整个人都软软的,像是被人拥抱着。向来对怀抱缺乏需求,就像是对温暖,失去感知一样
写到这里时,发现眼睛湿了,这个场景,已经远离这么多年,可记忆怎么会如此清晰
清晰的有些疼
白鞋子,工装裤,格子衫
暖阳说,头发愈来愈短,当真再也找不出你长发飘飘时的样子
她还记得,我早就忘了。日子是怎样过得,十年,仿佛一眨眼的时间,当看到那些老照片时,开始惊恐岁月从身上划过的痕迹
渐渐觉得不认识自己了
十年前,偏爱夜色,而十年后,却染上了酒色
不再穿旗袍、手工的布衣绣鞋,却爱上了帆布白鞋子,宽松颓废的工装裤,灰白相间的格子衫
原来一直在改变,从外在到内里。没来得及发觉,我只是忘了好好看看自己。徒增了一份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