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以暇光写一阕清简的文字。在方外无我里,所有的人事倏忽而过,只余下一个清晰的你,同我把岁月闲话。寂静里,皆为传奇。素手捻指处,用一百零八个黑白键话一曲尘世烟火。你在那头,我在这头。而后,在平常里重逢。不浩荡,不凸显。自然完就,相视欢喜。
清秋冷月,流年的薄似一卷即过。以水为墨,铺就的纯色宣纸在一遍遍地书写里皱了纹面。可涂写处不过那一阕不经意间随风入梦的词句,似你、偶入心来便急急扎根。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在日暮里辗转,风干了一遍又一遍,依然顽存一股湿凉。浸、入了骨髓,和着血液的翻滚,骚动着每一微角处的末梢神经。被无辜丢掷的毛笔,凌乱地横竖于犄角里,冷眼旁观。
窗外呼呼作响。是夜风凉,凛冽地打树梢扫过。起身,倒一杯温热的开水。唇角因长时间的寡默而呈以干裂,轻咳两声,反证了喉管的无碍,尚可以用发声与这个世间保持一种联系。纵使无关乎实质,可深知那是一种不可或缺,于是迫不及待地验证了它的无虞。循着琐碎单一的原则,一次次,让它在水的滋养里得以鲜活。慵懒地踱至窗前,站定。卸去白日的人事应对里无可避免的倦怠,薄光的凉打在眉角处,清醒了模糊的双眼。原本浓烈的睡意瞬间隐遁,打开床头的台灯,在光晕的晃动里,随心所欲地写些文字,关乎你、也或关乎我。
犹记前几日情景,在清辉的夜色下翻读旧时琐札。清晰地映显着那时你我,于你的薄淡,于我的清寡。少去信誓旦旦地约定,可一路却相安无事地走来。自然地在一起,却又没有转圜地往天南地北里去。不是没有新的人出现,只是再没有一个遇见可以入眼。纵使世态凉薄,依然甘愿再勇敢一回。拼尽余生气场,守着你予的暖,用以温良余生的那半盏清茶。不倾国,不浩荡,可素手捻指,等待他年里的再度重逢。她说,做一个有气场的女子。是,可在你身边我只想做个小小女子,眉眼处尽是风情。倚着你,看尽半生风景。
偶尔,会在须臾间深爱一个词汇。比如,小得瑟。一夜的冷寂忙碌,换来半日的温余偷闲。可当太阳的微光四射,带点神经质的错觉瞬间被困意包裹。她说,是反腐倡良吗,这样急着彻夜工作。看着温凉恰合的词句,内里衍生出一股小得瑟的味蕾。有点薄,有点暖。看似顾的左右而言他,却也分外贴近心房。平日里,总有忙碌不完的琐碎,能获得这般纯粹的一个夜,于忙里偷闲时候、安静地写点文字,已近乎奢侈。在文字的自由节拍,昔年风雪、我一一饮尽。只愿从此以后,我是素面锦心样子与你走尽有生之年的路。低眉、浅笑。而已。
瘦时光。笔尖的文字愈发的懒散,无序。甚至,呈以混乱、自相矛盾。可仍不愿删改,我想那只是规则秩序所无法圈囿的另一个自己。在规整的定律、顽固地逻辑面前,她依然自性本来、随心涂鸦。在老旧的音乐里差点潸然泪下,只是已不再是悲伤的心情。那是年少的踪迹,只是在那一瞬间被自己曾走过那样的新路而动容。若不是那是空悲绝望织就的醒世美丽,你又如何能够在人群里一眼洞悉我的存在,笃定地向我走来牵起我的手一路披荆斩棘,穿过浮华平淡。而后,回归。用坚定地眼神告诉我:此后,风雨同舟、生死相随。
夜已深。入秋沁醒,亦也凉心,加身的衣物亦也厚重了些许。无意识间指间掖紧披肩的外套,抬眼间,秋风卷起帘上一角,桌上的茶也没了氲腾的雾气。在这样人事清寒之域,尚可写一封家书寄往有你的故地。纵是销魂,亦也销魂。再无多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