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就这样寡淡的坐在拐角说桃枝,说痛.它绛色的根须在春天充血,在夏天鼓胀,在秋天凉薄,在冬天沉寂,每一段告白无论是在高音时歌唱,还是在低音处哭泣,都已将内心的桃花,挑在了寂寞的指尖,挑过了月下的山梁.行将的路上,搭一粉白的桃符,且将春光张扬,且将残红落殇,欲把一树的孤秀,来画.
夜来微雨,枝已拔节.谢了的雪花被流放到了春天的土地,这样的日子,适合把梦轻解,适合把舌圆润,适合把姿色重提,把神骨入纸,把诗歌打量.拒绝潭水流北的时候,将垂直的心探在一叶浮萍之上,直至站成最后的华贵和伶仃.如若寒风来袭,我想,我一定愿意以叶面挺身,切下一个片断,把桃花的肤色和梦想,埋在泥土的深处.等待下一个妖娆的桃花汛,凌波而来.
读自己的时候,时光正在乱舞,那些经年缠绕在身的丝线,一节一节的断开,又一节节的聚拢.此时,有风在微语,就俯在失聪的耳底,似要把落在花溪的泥沙,疏松,离析.此时,没有什么还能够板结或扬尘.当生命以静静的姿势开放,哦,我那拐角的桃枝,即使痛,也笑了.正因为此,我尚能在这样一个平常的午后,把自己以桃的形式切开,并且相信,无论赶在季节的哪一端,月份的哪一场,我都愿意,非常愿意把成熟或酸涩的结局,勇敢的承接和打开.
我无法冷漠,春天已将我点燃.我若倒下,一定因为困了,也一定因为醉了.乏力在一节可落凤也可落雀的枝上,把生命的重量和温度,透过开满鲜花的月亮,深情地凝望,我一定得有理由让自己知道:若我还能在拐角处疼痛,那么,我势必正经历着明媚的复苏,而这,该是多么可爱而玲珑的事情啊!
当一切在安静的文字里驻足,我不知自己要做生命的哪一种,鸽子止于玉米? 池鱼止于莲叶? 还是桃花止于潭水? 无数的追问中,夕阳已西下,一切又被放回到透明的杯中,待我和我手中的时光再度搅起新的浑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