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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寒词中剪影

[db:作者]  2019-01-25 00:00:00  互联网

十一月末梢的冷雨像没有生脚的水烟,掠过辗转风尘的清瘦屋檐。如青花瓷碗缺裂的痕脚,不经意泄漏季节的寒气。窗台上,我的18朵月季开得活色生香。

日子如常。我不动声色地写字,笔墨在濡湿的纸笺里静静审读尘世。

窗外,如烟的寒雨唤起三月的记忆。想起一朵桃花,在温润的掌心里,曾经盛开。青釉的枝叶衬托过水粉打底的嫣红。风吹过,残红散入褪色的红笺小字间。空气中,无数尘埃委身而落。

用一个闲散的午后,将光阴画地为牢。我坐在窗前数尘粒。每一粒尘埃都有随起随灭的悲欢。谁都是在光阴中老去的。千娇百媚不过是一种虚无的传说。红颜易老却是无人可修改的亘古真经,在重合叠摞的光阴中,渐次显露触目惊心的凉意。

指尖,触及几朵散碎的菊花,我嗅到一种久远的怀旧清香。

喧闹的街市。看见几个90后的女生勾肩搭背,路边高调走过。她们圆润的唇角,写着单纯美好。干净的额头,不谙事理却透着清亮的明媚。采撷美好的刹那间,路边那一树香樟,在风里静静站立,时光静止。车如流水马如龙。

眼睛与尘世对峙,那些红墙碧瓦、流光溢彩、长夜笙歌,在眼角转眼成画。如笨拙的孩童,孜孜不倦临摹着,修复记忆。

那时,我们年华恰好。豆蔻梢头挂着二月的春,有诗人在竭诚赞美,一如芬芳的《七里香》,在古长春藤的阴里,拂过无怨的青春。而青春,落在我们年少的发间,辗转凌乱,终是成却了刘若英含泪吟唱的一阕《后来》。

“栀子花,白花瓣,落在我蓝色百褶裙上。”后来怎样了?后来,人总要学会如何去爱。后来,终于在眼泪中明白,有些人,一旦失去就不在。

青春散场,一地尘殇,留不住似水年华。那个弹箜篌的女子,逐渐老去。但凡美好的,终不会为谁原地停留。

菊瓣的霜滑过汉简的残牍,悄无声息陨落在寂寥光痕里,以华美苍凉的姿势,解读光阴。

 

红笺向壁字模糊。诗人如是写道。

模糊中,许多记忆温软打开,如夜间渐次亮起的灯火,照着隔岸的人。向晚的暮色里,有小重菊寂寞开着。有人走在回去的路上,内心通透明亮。有人在广告牌下徘徊,眉心写着流浪。

街角,有年轻的情侣牵手走过。女孩矜持的笑脸,如透过橱窗流溢出的灯光,在暗夜里顺着雨雾轻柔绽放。年轻的身影,似寒夜擦过旧时廊檐的灰燕,在雨水中,留下清浅的剪影。

走进我的诗行,它是一支不老的点绛唇。在寒冷的雨夜,脑海里徐徐浮露一个温馨的画面: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这是初恋的味道。尘世里,把持着千金难买的拘谨和羞涩。

日日走过的巷子里,晚桂散发清幽的香气,在未知名的冬夜,流露清冽的气质。让人屏息探寻。旧墙内,一株小桂树静默站立。寒雨化为纤巧的辙印,在叶与叶间互通光阴静默的词令。我在夜色里安静走过,路灯下,我的影子与我亦步亦趋,倾漏寂静。

旧时人家的庭院内,隔着栅栏,看见重菊盛开。我便想起某个夜里,兴致匆匆摊展素笺,欲于瘦枝横斜的枝间,涂抹几笔淡黄的色彩。菊开那夜。而菊花,任是饱满的色彩,也不过是易安笔下一缕“人比黄花瘦”的清冽叹息。东篱下,菊正黄。人已远去。

窄巷,小街,灯火,庭院深深;枯瘦的河水,逼仄的夜空,凌乱的擦肩而过。还有几簇开过花的桃枝,在喧闹的市集深处,自立为王。等待春天的叩起。

记忆如断了墨的画笔,举在半空,安静地流淌着倒影里的寂寞繁华。

“我们不相信宿命,但无法对发自心底的声音置若罔闻……”《似水年华》和《廊桥遗梦》的剧本我都难以认可。经历后的回忆更是一笔负债累累,在你以后的声光里无休止地催讨彼此相欠的情分。

如果可以,我不想遇见。无声无息,无悲无喜。两两不相欠。就此尚好。

 

我立在没有月光的楼下倾听天籁。这时,陌生人和鸟各自踱过。人走在倾斜的光影里。鸟踮起爪子,悄无声息掠过清枝瘦杆。回首处,邻家门前那株桃树,曾经繁花似锦。忽而惊起:一片冷香惟有梦,十分清瘦更无诗。

风吹起旧时心絮,朵朵都是惊艳的诗行。

温暖的茶吧里,好看的店主穿着洁白衬衣,摆着招牌式的微笑。门外喧嚣的街市,似王家卫惯用的留白,收容动荡不安的霓虹和黑暗中的交易。很多情绪没有出口,须得像周慕云那样将秘密倾吐在吴哥窟的石洞里。

夜空下很多东西落入现代元素的界定。譬如霓虹和路灯,楼房和川流不息的车辆。旧时明月尚在,宝马雕车却已绝迹,炉香亦凋落。晚风吹来北方雪的讯息,带来让人缩手缩脚落落寡欢的寒气。

我的小城很少落雪,也没有梅花开过。关于梅花的印象,也只好探身于诗词中探究品尝。“梅花开尽白花开,过尽行人君不来。”在很深的夜里,捧着泛黄的词综,遐想一番。寒夜另有一种迷惘的风情,就像误入尘世的藕花,临摹时,让你找不到合适的颜色去落笔。看着窗外,唇角便会莞尔。案上的茶已凉,时光总容易被人遗忘,成为发黄的寂寞的一页。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冬天到了,一想到它的身后藏着千娇百媚的春天,所有的等待也显得耐心十足。每一个早春的窗外都有白玉兰怒放。我的南方小城,在挑灯静读《宋词小札》的夜里,透着阴阴的潮湿的冷气。

走过的路,写过的文字,在冬天的雨夜里,安静摊呈。剔亮灯花,于寒雨中温读旧词,想朵云轩纸笺上流过的如花美眷。墨迹淋漓,多少锦缎成灰的“流光容易把人抛”。有的人老在外表,有的人老在心里。花团锦簇的生活,自有无人可及的点点锈斑。

“身外闲愁空满,眼中欢事常稀。”清欢自如。南方的夜里,有几盏灯寂寞地亮着。枯枝寒天,也有“春水明如镜,桃花雨带香”的清浅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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