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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带我上坟

[db:作者]  2019-01-25 00:00:00  互联网

又到清明时节,又将纸烟飘飘,鲜花朵朵,线香袅袅。在清明的天空下,上坟是必不可少的事体。
    其实我对上坟印象很薄,父亲对这一点从不对我们做什么要求,在爷爷奶奶健在之前,我几乎没有上过坟。清明对我而言,只是那首诗,那首诗给我描述的是很模糊的景象。只是爷爷撒手人寰后,我对坟的概念就具象了,但也是很淡,只是那么一抔土高出地面,然后在荒山野岭很孤独地存在着,只是清明或特殊的日子人来一下,余下只是无边的野草,或是杂乱的林木在风的鼓动下兀自摇曳。我的来去很自由,父亲随我,没有说行客,今天是清明,得去爷爷坟上祭拜一下。我走了打一声招呼,父亲说你走么,慢点。很温柔,没有说,等一下,没有祭拜完,怎么一个人走,一点不懂事。

    我不知何时开始上爷爷坟的,反正爷爷刚走的相当长一阵子都是父亲一人上山的,我只是在家里干我的事。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我在那个清明突然说,大大,我也去。父亲没有表现惊讶,说你去么。然后父亲就等我,而不是清早像往常那样就出门,说是祭扫回来还要做事,实际是他们兄弟姐妹约好一道出发,一道祭拜的。人多,总会渲染一些气氛。我没有表现特别有事情的样子,而是通常的懒散起床,然后有条不紊地洗漱吃饭,父亲安静地等我。等我们一前一后出发,太阳已越过门前的树梢。父亲在前,因为路我不熟,我自然落在后面。父亲没有风风火火骑得很快,他照顾着我的速度,不时用耳朵谛听后面的声音,判断我的位置。父亲和儿子总有心有灵犀,不然父亲没有回眸,而总能和我保持不变的距离。上山车驻在山根,然后登山。由于平时没有管理,杂木一个劲地长,故而你很难穿越那些树木到达坟前。父亲是知道的,带着一把短柄的长刀。看着有树茬新崭崭地露出来。父亲说伯伯大姑他们来了。父亲自言自语,我没有应答。父亲在前面倾身弓腰,几乎匍匐。父亲很瘦小,身手很敏捷,但他和我保持距离,总在我前面一点的地方移动身影。我就够呛,生怕竹茬戳到我,又生怕枝枝桠桠刮破我的衣服,小心翼翼,亦步亦趋,父亲不急不躁。有时我们到达坟前,只有淡烟袅袅的灰烬,很明显叔叔姑姑们均已走。父亲会摊开纸,然后跪着烧,我也效仿,父亲就起身,让我,我烧了一些纸就起身,父亲接着跪下烧剩下的纸。我站在一旁默默看着,有时看到父亲跪的身影,我突然想到刚才我是半蹲着烧的,心里起一些不好意思,但父亲没有言说。他有时看到我起身裤脚上沾了一些草叶,会掸掉,边说这里脏,注意点。我有时就兀自将目光投向山下,山的远处,看一些远景,因为那些风景有的我很熟悉,例如山的近旁就矗立一座学校,我曾经走读六年,在学校过去跨越一片田畴就是我的家乡,在目光的远处隐隐约约。我在散乱投放目光的同时心里会弥漫丝缕的百无聊赖,夹杂一些不耐烦,父亲在这间隙会加快速度,反正我感觉到,纸一张张地递送,然后用棍不断翻动火灰,使其充分燃烧,在认为不会出事会三两下拍打下膝盖,说走吧,赧颜一笑。下山,父亲会让我走在前,说慢点。我没有声言,在整个过程中,我都很少发话,但我不憋屈,也不是因为生气的缘故,反而我感觉一种宽松的环境,并且那么一种暖暖的氛围在我身边荡漾。下了山,父亲看到我的鞋子弄脏了(上山下山都是泥路,难免),怪歉疚地说,鞋子都搞脏了。好像是他的行为。我会说,不要紧。真的不要紧,这点算什么。父亲有时为了拂去遮挡路途的蒺藜,直接用手捉着,我安然穿越。我有时看到父亲过一会在一旁挤手,让刺从肉里出来。隐隐的血滴很触人眼目。

    如今那个老人家也变成了那抔土,在清明的日子里让我陪伴他。每每这时过往和他一道到爷爷奶奶坟上扫墓的情景就清晰出现眼前,他的形象也明晰,那些细节青枝绿叶地闪现。我会虔诚地跪在他的坟前,一张一张地焚烧,然后叩拜,然后燃一炷香恭敬地插在他的坟前,心中念念有词。我也会到爷爷奶奶的坟上上一炷香,烧一些纸,这是每年不可少的程序。没有人提醒,也没有人带领。我觉得我做完这些,心中才安然,才对父亲有个交代。我不让儿子照搬我的行为,一件不落地复制,他烧着一些纸,然后拜一下就行了,管他是和哥哥妹妹闲聊,还是漫山遍野地闲逛,扫墓的感情他的年纪不懂,就像我一样,懵懵懂懂地跟父亲上山,然后照着做一下行为,其间的寄托是无法领会的,只有此时,父亲在另一个世界,我无法言语和瞩望的世界,我才知道祭扫是我和父亲唯一的联络渠道,是我向他发抒感情的唯一方式,只有此时我感觉我们父子是在一起,父亲在遥远的彼岸等着我,安详、温和、微笑,一道光笼罩我。

   上坟,让我和父亲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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