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十一岁
邻近有户人家被窃
据报 被窃款额为七十六元
另加一件———
至今我没能得知它是何物
年少的我贪玩
去了城里舅舅家
由于程费需交八毛
我被推敲为紧急查办的嫌疑人
随后 村长带领三个彪躯
像去捉拿钱一样将我捉拿回来
我被惩跪在学校操场中心
在老师的监督下
父亲舞起严格的竹鞭
鞭鞭重落在我年少的背上
很快 围来好多非常认真的目测
好似能在我裂开的后背
从血肉里分解出那被窃的钱物
妈妈的哭声从远处扑来
奶奶试图用一个岁月的弧度
盖住我稚弱的体积
这时 从某处赶来一个急迫的声音:
“爸爸,咱家的钱物尚在
是你醉酒忘了放在黑暗的床底”
纯净的嗓音掠过满场罕见的脸容
类似一张张刺入心魂的羞惭
只有我 像一个无效的人
跪着 在操场最光明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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