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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田野

[db:作者]  2019-01-25 00:00:00  互联网

  南方的冬天终于来临。

2012年的岁末,飘洒了些许雪花,但很快被2013新年的阳光所融化。元月三日那天,清晨出去小跑,寒风凛冽,转了不多久,就回归。空中又开始散落细小的雪,零零星星、若有若无。就十二分地期盼,新年的第一场雪能壮观些,希望它扮出一个银色的世界,很久没有感受雪的柔软了。

梦想果然成真!漫天的雪片,洋洋洒洒,恣意飞扬,让周边的世界银装素裹。独自守在家里,略微寂寞。觉得白皑皑的天地间,寒舍变得格外渺小。于是,徒步游走在雪的飘舞之中,与玩雪的孩子们一起开心。身披白雪归来,鞋是湿的,脚却是暖的,心更是惊喜不已。难得的大雪,这才像冬天的样子!

在敲打键盘的时候,思绪却又掉入到那个久远的年代,那个冬的田野上。

 

割完晚稻,已进入冬季,是农村一年中最闲的日子。大多数的土地上都撒下了紫云英,作为来年耕种的肥料。小部分的田里,则种植了油菜、小麦等冬季作物,还要时不时地对它们作除草和施肥。

插队后,为了显示自己的农民化,摘掉了伴我度过中学时代的眼镜,眼前的一切顿时变得模糊。割稻、插秧倒不碍事,但除草大有问题。绿色的细小的菜秧和麦苗,在我眼里与同样颜色的青草没多少差别。又是站立着用锄头除草,就更分辩不清哪是苗?哪是草?我不得不弯腰去瞧,可久之又受不了。

假如单纯的除草,蹲着用手拔也行,关键是在除草的同时还要给苗松土,所以非使锄头不可,那菜秧和麦苗在我手下可就遭了殃。麦苗一株有好几根,锄掉几根还留几根,菜秧一孔就一株,锄死就空缺了。尽管,小心翼翼,眯眼细看,但仍有不少菜秧没得以逃脱我的魔掌,无故沦为牺牲品。幸好没被别人发现。

施肥是件恶心的事。人类的肥还好,使用粪勺浇,而猪、牛粪却要用手抓。没有橡皮手套,左手拎着一个装满粪的竹畚箕,右手捞出一点猪粪或牛粪,放在菜苗或麦苗根上。地垄很底,人是弯着腰行进的,一阵阵的臭味恶心地扑鼻。

每次施肥前,我把手指甲剪得干干净净,以防粪便嵌在指甲内洗不掉。完工后,反复地用香皂擦洗,鼻子嗅嗅,仍有一股香和臭的混合味。但令人费解的是,不知牛粪里含有什么物质,每次抓过后,手就会有一种润滑的感觉,仿佛抹了油似的。况且牛粪比较干燥,中间夹杂着些许稻草,臭气也就少微收敛了点。

农村的冬季比城市要冷得多,可能是田野广阔的缘故吧。西北风横行时,无遮无拦的,干活的人就冻得哆嗦。加上施肥不是力气活,产不了热量,待久了,拿着粪便的手指竟然毫无感觉。

有次,出工前多喝了点水,活干了一半,就尿憋。周边没粪坑,赶紧找了个田埂旁的草垛,想就地解决问题。但手已僵硬,无法解开裤扣,使了半天劲,连扣子都拉掉了,仍为时已晚。幸亏那天下着雨,雨衣遮掩了窘境。干活地离住所远,又不好意思请假,就坚持到收工。腿冻得发麻,失去知觉,身体直打寒战,好在年轻,挺过去了,没生病。

 

最可怕的是冬天挖河。

冬季空闲,常开展农田基本建设,即挖河、平地、造路、开渠等等。

有年刚过元旦,队里派出很多人去慈城镇挖河。镇离我们村远,晚上回不来,只能背着铺盖去。在一个大会堂里,水泥地上铺些稻草,就成为我们的床。晚上,大家一行接一行地排列着躺在地上,热闹却驱散不了阴冷。

记得,是开一条新河。没有挖土机之类的机械帮忙,完完全全地靠手工一锹一锹地挖掘。男人们用铁锹挖,女人们则用竹畚箕挑。当河挖到深处时,泥土已由干变湿,滑溜溜地很沉重。河是按阶梯形状向下挖的,越往底下,阶梯泥土也就越软,人无法在上面走动。于是,只能放弃挑担,排成一列列的队伍,由底下的人把泥块捧上来,一人接一人地传递过去。

由于劳动力不够,队伍就排得很稀疏,前一个人与后一个人之间的传递,需用力才得以扔过来。等收工时,每个人都成了泥人。没地洗头洗澡,甚至连热水也少得可怜,能洗上一把脸已算不错。更没水洗脏衣服,就堆在一边,挖掉一些干泥巴,第二天继续穿。几天后,衣裳结得硬邦邦,已全然辩不出原先的颜色。

天公不作美,下起小雨,淅淅沥沥地没完。冬天,塑料质地的雨衣发硬,很快就被扔来扔去的泥块所扯破,领口、袖口、裤腿全被雨淋得透湿。寒风冷雨中,冰冷的双手在接扔过来的泥块时,由生痛变得毫无知觉。没接住的泥块掉落在身边,堆积成土坡。双脚陷在泥堆里,同样知觉全无,只是机械地站着。迈腿时,脚底麻木,连痛感都没有。我穿去一双帆布跑鞋,早已成了水靴。晚上去临时伙房的灶火烘,热的气息加一天的劳累,就迷糊了过去,差点把鞋子给烧了。要那样,第二天只能打赤脚,太悲摧了。

年轻时,气血不太通,冬天手脚必生冻疮。挖河那些日子里,冻疮更是疯长,手背肿得像馒头,手指似胡萝卜,脚底更是连走路都痛。白天反正在麻木中,疼倒减轻,晚上在被窝里,待手脚慢慢暖和后,痒啊,真恨不得把手脚全给卸掉算了,那种滋味是终身难忘

 

冬天的田野上,空旷而萧瑟。北风从屋檐的木橼缝隙钻进来,满屋子冰冷,只能懒在被窝里取暖。

过年了,大队里的年糕厂已经开张,可以拿米去换。冬闲节气,农活毕竟少了许多,我们常能懒床不起。晌午间,肚子开始“咕咕”地叫,知青宿舍里的懒虫们,就轮流派代表,盛些米到村东头的年糕厂,换取几个年糕团。途经村里的便利小店,再顺便买回几包豆酥糖,夹裹在年糕团里。坐在被窝里,吃着柔柔软软、甜甜酥酥的年糕团,真觉得幸福无比。

 

思绪在断断续续的记忆里跳跃,全是冬的印象,冬的田野上的印象。

好在,如今的农村,冬季作物大都进入了暖棚,机械化早已替代了人的劳作,农户也家家有了取暖设备。尽管,田野上的风依然猛烈,但农村的冬季不会再像从前那样的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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