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破铁鞋觅空,这里枫叶正红。”我的一条微博,12号那天在从化温泉发的,只因,心地又冒了一丝感慨。
本来约好月初那周去石门看红叶的,后因故推迟了一周。哪知,待我们携着去年的余兴再次到来时,红叶几以落尽。那枝干上曲卷的残叶,带着倦意,似在说,让你们扫兴,不好意思了。
原来,11月末广东那场持续了十余天的冬雨——像春夏之交的大雨,是自上世纪五十年代以来所罕见的,那雨是罪魁祸首,将红叶提前给催落了。
此处不遇红,自有观红处。次日一早,我们又驱车北上,前往一百多公里外的新丰县云髻山,听说那里的红叶更多更美,还被称为“广东的香格里拉”。
却不想,遇到了相同的遭遇,更甚者,连满地的落叶都褪了色。登高望远,虽见林间深处隐现余红,却显得毫无生气。那树似带委屈地说,我不光鲜,是因为没有阳光呀。太阳立马回敬树的抱怨,说,就你那几片红叶,别糟践我了。
我无心听树与太阳的争辩,就这天气,没下雨已属不错了。当即改变在新丰住一宿的计划,吃罢午饭,便提前转往从化温泉。
到从化温泉是因工作调研,参加调研的其他人员要次日才到,我便多了半日的悠闲。
那会儿,太阳露脸了,我挎着相机,在温泉宾馆的山间漫步,沐浴暖暖的阳光。走着走着,忽然,在往兰苑的坡道,望见了好几棵百年以上的枫树,那枫树枝叶茂盛,叶儿将将转红,哈哈,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那一刻,因获“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意外,油然而生“众里寻他千百度,他却在灯火阑珊处”的惊喜,更抒发“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之感叹。
在从化温泉宾馆的那两晚三日,我日日观那枫叶,好生奇妙的是,那叶儿竟是一天一个模样:第一日,黄绿见红,如黛玉溢丹;第二日,红黄相溶,若琥珀玛瑙;第三日,通体火红,似半空彩云,让人好生欢喜。
那日,我还遛了一段去年来此疗养时骑自行车走过的绿道,绿道两旁的竹林树丛加杂着斑斑红叶,如万绿中的霞彩。脑中浮现“浓绿万枝红一点,动人春色不须多”的诗句。是呀,满山红遍,固然很美,妖艳浪漫耀人眼,如梦如痴将人醉;而万绿丛中那片片红叶虽不似层林尽染般大气,却红得轻松,红得静怡,红的怜惜,如万千宠幸于一身的红女郎,似翠玉皇冠上镶嵌的红宝石。
由此联想,生活中,人们处于逆境时容易放弃,其实,成功往往就在于再坚持一下的努力之中;又会因为过于苛求未果而产生苦恼,其实,随遇而安往往才可能获得意外惊喜;还在追求浓墨重彩中有意无意地忽略了点缀,其实,点缀得好就是画龙点睛;抑或抱怨自己时运不济见不到美景,其实,大自然无时不美,缺少的仅仅是发现。
绿肥红瘦也罢,红景映天也罢,其实是各有各的美。如若美美与共,互补调剂,则可相映成趣,就像品过山珍海味,再尝尝特色小吃,别有一番风味。
原来,人生的许多哲理,就蕴涵在这点点滴滴的生活现象里,妙哉,妙哉也!
回到家时已近中午,一进小区,忽见风雨廊廊柱爬墙虎那叶儿在阳光下红得像燃烧的巨型火炬,我不及归屋,撂下行李,掏出相机又拍了起来。
想想此行,颇有些个意思,即兴打油:
踏破铁鞋觅空,
又遇枫叶正红,
赏秋何劳远足,
庐前丹枝亦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