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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的桑葚

[db:作者]  2019-01-25 00:00:00  互联网

我在城里看见了满树桑葚,满树春天的桑葚。

那天路过一个叫余屋的村子,看见满树密密麻麻的桑葚,让我很惊讶。我惊讶于在东莞城市中心区的城中村内,居然还有桑树。这是一棵生在城市夹缝中的、久违了的带着泥土气息的乡村的桑树,树上结满了累累果穗,挂满枝头的红的、青的、黑的、黑紫的果实,比绿色的叶子更夺目。

我摘了几颗红的,还有黑的,放进嘴里,一咬,发现红的还没有完全熟透,有一点点儿甜。

广东的春天真早啊!

我小的时候,屋后面的大水塘边铺就了一排洗衣用的青石板,在这旁边有一棵比二层楼房还高的大桑树,枝丫很多,树叶很稠,如盖,下雨藏在树下,可以躲雨的,是我见过最大的桑树。

一个夏日的午后,阳光暖暖地照耀着大地,捡桑葚吃的时候,汪小飞在水中用小树枝捞一颗黑红的大桑葚,身体前倾,越捞越远,一不小心,这个8岁的孩子一头栽了下去,他想爬上岸边,结果“扑腾”几下,越爬越远,不会水的孩子,被吓得哭不出来,跟他一同在塘边捡桑葚的几个邻家孩子吓得大哭大叫。

哭声惊动了塘边的人家,屋里有人的人家赶紧飞奔出来,可路过的人比塘边住着的人更快速,路过的男人,或者挑着担子,或者赤着脚,肩上还扛着一个锄头,赶紧放下脚步,丢弃身上的东西,一头扎了下去,在水里游几下,就把孩子的衣服抓着了。抱上岸来,被人救上来的时候,他已是奄奄一息,大人们用土办法帮他进行急救,把他架在火堆旁,地上铺满稻草,把孩子的身子向上放着,塞住他的屁眼,嘴对嘴地做人工呼吸,或用大锅压在身上,把他肚子里的水压出来,孩子便“哇”的一声大哭。

被救醒的孩子,一般被男人们用棉被或者衣服包裹好,抱着放回主人家里的床上,盖好被子,女人们赶紧拿来自家平时不来客人就舍不得吃的鲜鸭蛋,放在锅里,点燃灶锅里的柴火,打好水,放上辣椒、葱头、蒜脑,煮成一碗清水蛋,辣辣的,给这家的孩子祛寒,她们这样做,就像是给自家做事一样。一些年老的妇女,在走出这家的房子时,还不忘告诉那母亲晚上要记得去水塘里叫魂。

“晴采桑,雨采桑,田头陌上家家忙。去年养蚕十分熟,蚕姑只着麻衣裳!”这首古诗,描写了农家采桑的繁忙景象。

记得上世纪八十年代末至九十年代初,村里人开始帮蚕丝厂养蚕,方圆十里,有劳力的人家,都到地里去栽一片桑树。这些桑树从冬天插下去,到了春天,就会长出嫩嫩的叶子,采桑的姐妹、婶娘们,就会把叶子采摘回来,剁碎,细细的,喂给放在蚕房里刚刚出生的蚕宝宝们吃。蚕宝宝们春天怕冻,要放到温度高一点的房子里的蚕匾上,每长一些日子,就要多分几个蚕匾来放,到了蛹时,就可以把大片大片地叶子喂给它们吃,化作蛾时飞来飞去,像蝶儿一样。很快,它就结了包,成了蚕。蚕是可以卖钱的,农民看到蚕,就等于看到了希望和阳光。

我们家也不例外,母亲养了蚕,假日,我和妹妹都到地里去采桑叶,回来洗净,切细,去蚕房里把桑叶洒在蚕匾上,看着白白胖胖的蚕宝宝伏在嫩绿的桑叶上,我们好开心,抹去脸上的汗水,感觉所有的累和苦都是值得的。而在平时就是父母二人在忙活,母亲清早起来,煮好饭就去采桑,回来剁碎,而后去喂蚕。因为蚕养得好养得多,我们的学费有了着落,可我的母亲为了五个孩子的学费,也常常累得要趴下。可母亲她依然充满希望地爱着她的桑叶和蚕宝宝。看着劳累的母亲,一匾一匾地分养着天天长大的蚕宝宝,我对那些蚕宝宝们可是又爱又恨。爱它们,是因为有了它,我和弟弟妹妹们就有读书的机会。恨的是,母亲常被它累得腰酸背痛,腰肌劳损,我想,母亲的脊椎病、就是那时就落下的病根。村里劳力多的人家,通过养蚕,也盖起了青砖瓦房,给儿子娶上了媳妇。养蚕,对于我们村里的人来说,是致富的一条路,城里人需要丝绸,需要蚕丝被,而我们农村人,就需要蚕宝宝,需要桑叶来换回给孩子读书的钱。

怀念乡村的桑葚,让我更加珍爱在城里发现的那棵桑树,它是生在夹缝中的,它是我们“南漂”一族生存的写照,犹如我们这些生活在城中村里的农民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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