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想与荷花留个影,可是,我在夏天的时候老忘记,因为夏天的荷花非常漂亮非常年轻。
记得有一次路过湿地,看到一大片的荷花群,可惜没带相机,只能呆呆地张望着,甚至不时歪着脑袋用手比划着如何取荷花最美的一面拍摄下来。同事说我见着花为何如此“痴”情,我笑起来,随意道:“还是大自然好,美丽无处不在,只要用心观察,美就在身边。”
还有一次,是在秋末的时候,我在大桥上,看到远远的湿地里有一大片的荷花,泛着竹青绿,虽然花已经凋零,但绿色依然尽收眼底,因为相机不在身上,于是,又错过了一次机会。
其实,我在五年前拍过荷花,那是在农村。当时也是路过。看到一农舍旁的水塘里密密麻麻的浮萍,浮萍里伸出荷花一根根细长的脖子,脖子顶托着一张张荷叶,中央竖起一朵花,因为花的颜色不火不深,于是左看右看,眼睛都不累。看的时候,我就琢磨,荷花像个睡莲,特别是花梗顶端那张开的荷花,你只要眯起眼,就会施展想象,那不就是一个小姑娘吗,很娇媚,很稚嫩,很乖巧。更像仙女一般,亭亭玉立,婀娜多姿。特别是花瓣,嵌生在花托穴内,有红、粉红等多种颜色。当我全身心地投入其间细细观察时,心里又想,造物主真是博大呀,荷花为何是这样的呢?为何这般美。于是,我呆呆地看着,想起心事。我若是荷花多好呀,可荷花的生命周期比人类短了去。好景不常在,美丽是暂时的,人也一样。咱不也有过青春时光吗。那时候,因为经常演出,经常参加一些活动,特别是拿奖时,总惹得异性好奇而追寻的目光,不泛有为爱情而单相思的异性并苦苦追求。
往事不堪回首。当我想起青春时光,想起曾经的青春梦想,不就如初开的荷花一样鲜嫩吗。无论你从哪种角度来诠释,理想有时候跟焰火一样,那燃放时的绚烂与落幕时的暗淡仅是一个时间差。用于荷花也一样。在南方,它的花期就在每年的六月至九月,过了这个时间段,它就会如图片中一样,最后,融于水里、泥里,变为另类。
好在大自然赋于更多的物质以不同的形式生存于一年四季中,于是,不论哪个季节,我们都会看到花的开放,哪怕是三九严寒天。
我拍了荷花,不是在它光彩照人的时候,而是在它最落魄的时候。我发现,拍它的时候,身边行人没有逗留的,而有行人则好奇地打量我。是否因为它没有观赏价值了,即将腐败?我没有理会行人,专心做我的事。我不停地观察并寻找合适的角度卡嚓卡嚓。我就拍了几张,可每张都让我遐想,联翩,变为一个个故事。我忽然想起宋代诗人周敦颐的《爱莲说》——
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晋陶渊明独爱菊,自李唐来,世人甚爱牡丹。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这“出污泥而不染”曾经在语文课里有过,并广为运用,在历史经书中,也曾被文人墨客广泛引用,同时还延伸到对官场以及时下官员执政理念当中。身在复杂的社会环境下,能洁身自好,能不贪不腐,“出污泥而不染”难得啊,特别是在当下,对于大权在握的官人来说,能做到“出污泥而不染”是少之又少。还有南宋诗人杨万里的《小池》——
泉眼无声惜细流,树阴照水爱晴柔。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你看,泉眼,细流,树阴,小荷,蜻蜓构成了小池的风物图。特别是那“惜”字和“爱”字,把人带入缠绵悱恻的境地,再品那荷叶,才露了尖尖角,蜻蜓便轻快地飞来......好一幅充满生动情趣的画面,语言不仅朴素易懂且非常自然而然地将生活细微处的变化展现在大家面前。还有陈志岁的《咏荷》——
身处污泥未染泥,白茎埋地没人知。生机红绿清澄里,不待风来香满池。
荷花,一直被誉为有着清正廉洁的高尚品质,在扎根污泥时,依然能保持天生丽质的本色,不屈从环境,不沾污纳垢,安命立命,随遇而安,处之泰然,追求完美。而荷花为什么能受到如此赞赏,还在于它全身皆宝。
你看,荷花的藕能食,还能加工成藕粉,制成粥喝,有清热解毒功效等,还有莲子以及根茎、藕节、荷叶、花、种子的胚芽均可入药。这些年,我几乎天天食莲子,主要是将它放于稀饭里,大火煮小火闷,稀烂后食用,养生吧。
就在上个星期天的下午,表妹约我一同出去散步,因为太阳很大,很火热。我说要去看荷花,好久没去那地方了。于是我们走啊走,走了很长一段路,来到湿地,是城市的湿地。我一见一个个小小的水塘里荷花已经进入枯黄枯萎状态,多少有些扫兴,可我还是围绕着它们转悠,并一直想:为什么会这样呢,太凄凉了。如果人老了也是这般模样,活着的意义多大呢?
荷花,在太阳下,静静地,一动不动。当微风飘来时,荷花依然静静地,没有表情。我明白,接下去的时间里,它渐渐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不会成为人们所茶余饭后的谈料。那些曾经蜂拥而至的摄影家们在荷花还没落幕时,就躲到别处去了。
我的目光停留在那飘浮于水面的荷叶,那点点的水珠盛满荷叶的中央,荷叶托着它很悠闲,并不因即将来临的黄昏而作罢。水面很平静。岸边杨柳的倒影下,不见野鸭子踪影。太阳已经斜去。也许是冬天吧,很少有人到这里踏青和垂钓。
正思衬着,远处一阵清脆的“嘎嘎嘎......”飘来,在静静的湿地里,声音悠悠地回荡着。我知道,野鸭子喜欢在芦苇荡里生活,特别是那双小耳朵,当听到人的声音临近时,很快冲进芦苇或是一个猛子扎进水底,潜伏或潜走。于是,在这里,我很少看到人类打搅它们,偶尔跟它们开开玩笑,吓唬一下。可野鸭子哪里知道人类所表达的意思呢。于是,不同物种之间由于语言不通和智力不一样的缘故而产生的隔阂,有时候会越来越深,甚至成为了敌人。
我离开了湿地,顺着弯曲的小路走过芦苇荡,老远地,就看见野鸭子在芦苇边嬉水,特别是煸动翅膀一路小跑的镜头,给我留下深刻印象。假如没有人类打搅它,它会把体积大于它无数倍的人类当回事吗?曾经听一个钓鱼爱好者说过,它有与生俱来的警惕性并胆小怕事。是吗。也许我不懂野鸭子吧。
太阳依旧发出暖暖的光芒。当我离荷花越来越远时,才想起,那荷塘里的野鸭子应该出来了吧。其实,荷花并不孤单,咯,还有水草与它为伴呢。
虽然我错过了今年的荷花最佳欣赏时点,但还有来年。明年,我一定会准备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