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我在南京火车站地铁入口处,看到两位准都市版流浪歌手,一身牛仔一个拉杆音箱两把电吉他,自弹自唱潇洒自如。路人投下钱币,小伙子鞠躬致谢,毫无颠沛流离任人施舍的窘相。赞叹之余我也感慨:要是文字也能这样走到哪写到哪,想起什么写什么,信马由缰无拘无束那该多好。
其实,这种想法由来已久。我曾把网络文字当作一块自留地,意在耕耘收获。后来才逐渐感到,这块自留地实际上没有离开“家”这个平台。既然是个家,那就得顺应民俗民风,就得装点的像点模样,可我实在是不会打理。诗词歌赋琴棋书画难显身手,文字也弄不出个亮点看点来,走亲访友寒暄应酬更是欠缺委婉亲和。仅靠生涩生硬的文字维持生计,实在是捉襟见肘。
当然,文字流浪的想法仅局限于草根,文人墨客是不会这么寒酸的。文人的作品,摆上书架是著作,编进教材就是模板,而草根文字能变成报刊铅字就算是造化了,多数也只能在网络中进行排列组合。所以那时我就想,既然不是靠爬格子吃饭,也不在乎博客门面,那就该让文字减负,不拥堵在文学艺术殿堂之外,也不随网络文海漂流,让文字真正做一回潇洒自由的流浪者。
关于流浪的定义,我没有切身经历只能凭想象。也许,游牧民迁途跋涉,一片草场一潭清水,流浪追寻的是一种希望;吉普赛人大篷车四处奔波,一路歌舞一路故事,流浪编织的是一种快乐。我想,如果把这些用于文字,那么地铁站里小伙子的自弹自唱,应该就是对流浪文字的最好诠释。我唱我的你听你的,“褒贬的是买主,喝彩的是闲人”。再说,在乎的也不是瓮中那点碎银子,就更无所谓人气场面了。
也许有人会认为,流浪的文字淡化了其交流的功能,其实不然。我觉得,如果把草根文字比作一片树叶,那么与其说把它作为一枚漂亮的书签夹在书里,算是与文字的结合,不如让它随风飘落,自由地寻找自己的归宿。所谓文字的流浪漂泊,远离的只是鼓噪喧嚣,滤掉的只是垃圾糟粕。食人间烟火自会有人情故事在文字中流淌,文字流浪的足迹链接的正是这种心灵的契合。
说实话,让文字流浪确有点伪命题,文字哪能没有个家呢?我深知,文字需要一个家,需要一个兄弟姐妹和睦相处的大家。只是虚拟的网络实在是太神秘了,雾里看花朦朦胧胧,难免会让人视觉疲劳感觉麻木。所以,流浪的文字像游牧民、吉普赛人那样去追寻希望,去编织快乐,亦在情理之中。
我想,如果有一天流浪的文字聚散依依落叶归根,那它一定是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