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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故乡

[db:作者]  2019-01-25 00:00:00  互联网

     中秋节快到了,望明月,思故乡。我的故乡,笼统说是西安,具体在西安哪里呢?寻根热时没想过,眼下突然想起了……

    小时候,作为西安市世代居住的老市民,据说祖辈在南院门是有过私房的,自我记事起,作为房客,住过的地方有东关的景龙池、西郊的潘家村、陈家门。景龙池距鸡市拐的柿园坊很近,我在柿园坊小学上的一年级。到了潘家村,上的是潘小、市一中,租住的是夏家的房子,四四方方一座小院,一排厦房,我们住了两间,另有一间住的是小两口,还有一间是远去兰州的房主堆放的杂物;院里有一井、一颗枣树。后来主人回西安了,就搬到了比邻的陈家门。严格地说,思故乡,故乡应该是景龙池后巷。

    记忆里的景龙池,位置在现在兴庆公园西北角附近吧,分前巷子后巷子,在前巷子住的时间短,在后巷子的鸿元家,我度过了快乐的童年时光。鸿元家的院子很大,前面是前院,中间有天井,两边是厦房,我们住了西半边厦房,对面是湖南房客。天井后是上房,住着房主——即鸿元家,过厅后面是后院,厨房设在后院。

    故乡留给我的印象,有在前院随爷爷在长有车前子的砖铺路旁,开辟的比乒乓球桌大些的一小块园圃,种过黄瓜,主要是花草,嫩嫩的还没成熟的黄瓜的滋味,至今回忆还是令人口舌生津;爷爷闲时画水墨画,多从此取景。天井里房檐下野鸽子咕咕、咕咕的叫声,就是我那时经常欣赏音乐。后院的情景记不大清了,只记得一次我们祖孙三代在那里吃完饭回到住屋,发现中庭大立柜柜门打开了。据说一女人听得人来,急匆匆出来,说是寻人走错了,迈过前院出院门走了。大人事后分析她是偷东西的贼,撵出去听巷里人说其手里玄舞手绢,已经快步走远了。幸亏没丢啥,不然要被奶奶埋怨很久的。记得奶奶叫我穿过大新巷给在药材公司捡药材的三爸送过饭,来回经过舅爷家——那是进大门穿过道豁然开朗的一座大四合院,又穿过窄狭一过道,就进了后院的大园子,据说舅爷家开过私塾,以后读鲁迅笔下的三味书屋和百草园,我常常回味起在那里的快乐。

    但是多数的快乐是和后巷子的孩子们玩耍,记得晚上成群结伙玩过官兵捉强盗,唱儿歌骂美国鬼子和烫发头涂红口唇的女人:

    美国鬼子高鼻子,

    爱吃中国的瓤皮子,

    辣子抹了一鼻子,

    跑到河边洗鼻子,

    青蛙蹬了一蹄子

    跑到医院看鼻子,

    医生要割高鼻子……

       ******    ******

    天昏了,地暗了,

    拉着时髦不见了,

    骑着车子一溜风,

    带上时髦往前冲,

    时髦时髦真可怕,

    吃了谁家的死娃娃……

    最高兴的是偷折谁家园子里半熟不熟的桃杏之类果实吃,最惊恐的是一次捡了很多送死人撒的白纸钱被大人责骂,最不解的是在当时的巷子旁城墙洞里看见一男子和女子“狗连蛋”,女子父母知道了气得不行,后来那挑水的男子不见了。记忆里还有出城墙春天剜岌岌菜,夏收后搂柴火。记忆最清楚的是一回我在厨房的大锅里舀水,被刚开的一大锅烫水烫伤了脸,随父亲到永宁庄,找到一用舍药助人的治伤,往来多次涂药治好了伤,领教了那种彖油的奇效,至今脸上未留下任何疤痕。后来上了学,走进了柿园坊小学,就不玩这些了,过年前后玩洋片——类似过年片的画片,爱国卫生运动中打苍蝇,积攒了上交学校领奖励,分享糖果或画片。那时我交了个最好的同学叫黄光建,可一年级没上完,他就回广东了,不久我家搬到西郊,我也转学到潘小了。

   思故乡,现在回想,西安市那时只通一路公交车,就是钟楼到鸡市拐,两辆米黄色的一门开公交车来回轮流跑。虽然在西安东关一带,我还很幼小,但是社会生活已向我展开斑斓而复杂的一页,其中的很多细节,随着年龄增长,竟然越来越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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