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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芭蕉林

[db:作者]  2019-01-25 00:00:00  互联网

   不久前,父亲骄傲地对我说,他最大的财富算是那两片亲手栽种的芭蕉林了,它是我们家的“绿色银行”。

   记得我家的第一片芭蕉林是公社解散分田地到户时父母就栽种的,当时还不是一大片,而是几棵芭蕉树。父母双亲已进入中年,子女渐多后,开荒种地是他们最喜爱和土地打交道的方式,多挣到一份口粮不说,地边种些地瓜、黄瓜和芭蕉之类的水果,给孩子解谗,可以少花几个钱。前两年种是旱稻,第三年改种芝麻、黄豆、棉花等其他农作物。他们把种子和汗水都种到地里,山风在多次酝酿后和土地亲密接触,在那个血色的黄昏分娩出甜蜜希望。站在棉花地里,那些绕得横七竖八的绿藤让人眼花缭乱,挂着的黄瓜或青或黄,饿极时来不及清洗干净,袖子胡乱擦一阵后就往嘴里送,清脆地咬上一口,虽然有点青涩,但脆得很。再过了一个月,芝麻成熟了,地瓜也结大果了,这是我们小孩儿最高兴的日子。我跟着父母上坡,坡上有新鲜的山风,有鲜活的土地,有新鲜的水果。锄头挖开蓬松的土壤,淡黄色的地瓜露出黑土,闪亮在眼前,让人心花怒放。

   我家的地块不平,在村东山那面的斜坡上,左边挨着小沟,那小沟只是雨季时有水流动,平常时间都是干沟。父亲会在小沟的两旁割草并清理干净后栽上芭蕉树苗,小树苗在一场场春雨中疯长,舒枝展叶,大树和割掉后的老树旁边生出几棵小树,这样连成一片,生生不息。它的茎高达三四米,不分枝,丛生。叶大,长可达3米,宽约40厘米,呈长椭圆形,有粗大的主脉,两侧具有平行脉,叶表面浅绿色,叶背粉白色。第二年夏天,叶丛中抽出淡黄色的大花。不足两年,芭蕉树长大了,长出了大拳头似的花球,外层紫色的皮子张开,花蕊是黄色的,花谢后开始挂起青绿色的果实。这时候必须做一件事,就是将那扇芭蕉的首部拳头大的花球割掉。没菜时花球和芭蕉心经水煮后可以炒着吃,和猪肉炒成“青椒蕉丝”,是一道颇有地方特色风味的菜肴。割掉花球后,芭蕉快速地变大变长,足棱,丰满时便可以割掉回家处理。细看,芭蕉的两端较细,中间较粗,一面略平,另一面略弯,呈“圆缺状”。其果柄较长,果皮上有3个棱。成熟后无斑点,果肉呈乳白色,横断面为扁圆形。如果留在树上,绿色的芭蕉变黄,自然裂缝,那甜味就不用提了。

   父亲对我们说,他要栽种出很多芭蕉树,形成大片的芭蕉林,在这个偏僻的山村,随便卖生的熟的都有钱进口袋。于是,父亲开始大面积的栽种,后来又在山脊右边开荒的地边逐年种了许多芭蕉树,形成第二片芭蕉林。在芭蕉林里,太阳大时我们可以躲在树荫里,下雨时没有草帽就可扯一扇芭蕉叶放在头上避雨。到了布依族的七月半包合叶耙时,芭蕉叶提前几天割掉下来,或晒或煮,此时的叶子变成黄色或者淡褐色,自然散发出合叶耙特有的香味。自家的用不完,父亲就割掉成色好的芭蕉叶,有几背篼那么多,让母亲背到集市上卖掉,贴补家用。

   上山后,我们都能吃到成熟的芭蕉。父亲想的主意真多,我亲眼看到他闷熟芭蕉的全过程。他选择一平方米的平地,挖半米高的土坑,放入绿色的一笼芭蕉,上面放一些干的芭蕉叶,顶部铺一层薄土,然后找来一些干的树枝,燃了一把火,热量催热了芭蕉。火熄了几天,窖藏的芭蕉成熟黄了,挖出来尝一口,泥土的香味沁入人心。

   在家里,六十多岁的父亲身体还健康,没有吃早餐的习惯。一般的,他早上吃它几个芭蕉便饱,就可以下地干农活了。

   我记得有个秋天,我到芭蕉林里放牛,太阳当空,我扯了几张半干芭蕉叶铺在地上躺着,一个人在树荫里陷入沉思。芭蕉可以吃,也被文人骚客写入诗词中。李商隐的《代赠》诗中写得愁肠百结:“楼上黄昏欲望休,玉梯横绝月如钩;芭蕉不展丁香结,同向春风各自愁。”杨万里《初夏睡起》也提到芭蕉:“梅子流酸溅齿牙,芭蕉分绿上窗纱。日长睡起无情思,闲看儿童捉柳花。”李清照的《添字采桑子•芭蕉》写得忧伤动人:“窗前谁种芭蕉树?阴满中庭;阴满中庭,叶叶心心,舒卷有余情。伤心枕上三更雨,点滴霖霪;点滴霖霪,愁损北人,不惯起来听!”

   现在市场上卖的芭蕉又大又美,甜中带涩,那大多是用药催熟的,以自然熟的最好。一般地,农村常用的方法是,将生芭蕉采回放入粮仓的谷堆里,几天后闷熟。或者用旧麻袋旧棉袄捂紧,放在火坑的木架上烟熏成熟,虽然有点烟味,但甜美可口,回味无穷。

   这些年来,村里集市上,有人收购生的芭蕉。于是,父亲特别高兴,翻山进入芭蕉林砍掉芭蕉树,取出生芭蕉,然后肩挑回家卖掉换钱,买回油盐酱醋,应付家里的一切开支。

   如今,老父亲仍时常到自己的芭蕉林逛一圈,我想,那是他与芭蕉林产生了无名的情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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