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日子,我寂然安静,不再如以前,每晚都在群里与朋友们聊上几句,安静的默默无语。每天上班、下班、吃饭、休息。间或收到一条信息。傍晚时,开着车缓缓行驶在郊外,看广漠无垠的苍穹星辰隐约,看归鸦的翅膀掠过倾斜的夕阳,看渐浓暮色里炊烟萦绕的村落。晚上,则就着绿茶看书、听音乐、发呆。
今天,暖阳融融。这个冬天许久都没有如此的明媚了。午后的太阳明晃晃的,有点刺眼。远山如黛,绵亘逶迤。
天空是浅浅的蓝,纯净、高远,没有一丝云彩。青花瓷般光滑,润泽。仿佛要把它全部的美好毫无隐藏地展现出来。
有人竟已穿了薄薄的衬衣、T恤行走在灿然的阳光下,让人恍然以为是初夏时节。边城的冬天就是这样,一下雨,就极其寒冷,恨不能把所有的衣服都紧紧地包裹在身上。一出太阳,就温暖得仿佛春天、夏天。
街道两旁的梧桐树,树干灰白斑驳,枝条错落疏离。叶子已掉得差不多,点缀在枝头的几片黄黄的叶子,懒懒地仰着小脸,迎着太阳,毫不胆怯。
风起,一点都没有冬日的凛冽。拂过面颊,竟是丝绸般的柔软。枝条摇曳,那几片叶子便如停歇在枝头的鸟儿,欢快地跃动,发出清脆的鸣叫。
人行道是新铺的青石板路,散落着几片枯黄的叶子,已经打卷儿,寂寂然吮吸着这冬日里的温暖。风一吹,卷起的落叶便向前滑行几步,又安然停下。温暖的阳光在梧桐树下慢慢地游走,轻轻的,漫过鞋跟轻叩石板路的足音,漫过我淡淡的思绪。
街心花园里,悠闲的人儿三三两两。年轻的情侣在假山旁低眉浅语;安详的老人围着石桌下象棋、打纸牌;三个包着头巾的老妇人在树下织毛衣、绣花;衣着简洁的美丽女子带着孩子沿着小溪优雅地漫步;也有人什么也不做,靠着长椅闭目小憩。慵懒、安逸。
时光静静的,仿佛停止了。
从家走到学校,慢慢的,不过20分钟左右,已微微冒汗。孩子们在校园里欢快地嬉戏,有几个男孩子在篮球上,只穿了短袖T恤,跑得满头是汗,脸蛋红扑扑的。朝气蓬勃。
今天是周末,工作基本上都做完了,心情甚好,便开始清理自己的办公桌。忽然,从下面的抽屉里翻出一个玻璃花瓶,还是崭新的,钵型,淡蓝色,越到底部颜色越深,水墨画一样洇浸开来。花瓶约10厘米高,上面布满了密密的、蛛网似的纹路。
这个花瓶是一个同事送我的,有一年多了,却一直都没养过一枝花。就这么静静地遗忘在抽屉深处。
和她在一个办公室有6年了。我是外地人,在这里没有亲戚朋友,同事们都挺关照我。她时常带些家里种的蔬菜或是自制的咸菜给我。让我想起故乡的味道,想起千里之外的父母和亲人。
我们的办公室逼仄,简陋,惟一的电器是一台饮水机。十几张桌子挤在24平米左右的屋子里,桌上全是一摞摞的作业、书本。压抑、烦闷,让人喘不过气来。
去年有一天,做完手中的事,同事们一起闲聊。我说,若是在桌上摆一小盆花,透明的瓶里,几颗小小的石子,浅浅的水,放一株小小的绿色植物,无需照管。就那么安静恬淡地生长,多好。
没几天,她就买了两个花瓶,她一个,我一个。让我自己去花鸟市场挑选喜欢的植物。由于临近学期结束,较忙,加之当时心情也不是很好,这养花的事就这么搁下了。花瓶也被我放在最下边的抽屉,直至遗忘。
今年9月份,她与我不在一个办公室了。平时大家工作都忙,很少见面,只偶尔发条短信问候一下。每周例会时,远远地隔着桌椅相视一笑,打个招呼。似乎之间已淡漠疏远了。浅者潺潺,深者无声。我知道,如同静水深流,情谊一旦深厚,或许会看似淡薄。
我把花瓶细细擦拭一番,放在桌上,静静地看着。晶莹透明的花瓶空空的,我却感觉瓶里满满的,似乎有什么正在悄然生长,绽放,在这暖暖的冬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