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雪,爱“雪花木屋”,如同我爱儿时的残梦。
在青春的记忆里,总抹不去那条雪岫古道,那古道累累挂满枝头,披着团团雪朵的红豆。也是在那条古道上和白云相连的尽端,有一幢“雪花木屋”,柴门咿呀打开时,常会飞奔出一位少女,穿着丹衣,头裹雪巾,活脱脱一个红豆的精灵,雪花的化身......之后,她就化作了一团团生命的游丝,牵引着我的魂,走向雪国的纯净、安详和美丽......
雪花,飘舞的雪花,总是湿润我的眼睛:它,总是悄悄地不动声色地潜入眼睑,以融化、献身来润泽我的心灵。每当这时,我的灵魂即会乘着雪花飞向那条挂满红豆的古道,进入一种如梦似禅的精神境界。于是,雪国的清明,红豆的晶莹,把纯真的思恋与洁美的梦幻,调制成一种潜在的希冀,绝妙的憧憬——雪花木屋的意象,在我的心灵中也变得越来越令人神往和无比神圣。
可惜在成都,很少能看见雪,即便是大寒,上苍普度众生,分一羹雪,也只是稀稀落落地飘一阵子,转瞬无踪。如果屋顶上,地面上能铺上一层积雪,那我准会欢呼雀跃,兴奋不已。
这个冬天一直很温软,入冬以来连一点雪的影子都找不到,可在昨夜,雪飘然而至,推开门,我跌进了弥漫着朱砂梅清香的晶莹世界......
夜色里,苍茫的原野、山峦一片洁白,雪花如寻梦的蝴蝶,纷纷扬扬、飘飘洒洒、漫天飞舞,天,地,河,山,清纯洁净,没有污垢,没有泥淖,在没有太阳的季节,雪在塑造着太阳的境界。
沿着小路,直达远峰山峦,已是云烟缭绕处,只见群山中的一片开阔地,在白雪素裹的林荫小路上,有一座雪花木屋,那座有着童话般色彩,关于雪花的故事诞生的“雪花木屋”。
“雪花木屋”的主人叫威尔逊.班特理,是个农家子弟。在他11岁时,他的母亲要他在一具廉价的显微镜里观察雪花柔弱的美态,从此。诱发了班特理终生观察、摄录、研究雪花的兴致。在这个靠近葛林山脉最高峰的地方,有着各种各样的雪花:鹅毛似的、纽扣似的、碎花似的、冰晶似的,应有尽有,变幻无常。班特理为了拍摄雪花,无论天气多么寒冷,木屋里也从不生炉火,是名副其实的“雪花木屋”,他的生命植入雪花,从一个农家孩子成为驰名世界的“雪花先生”。他所收集的近六千幅雪花照片,其数量之大,样式之多,无人能望其颈背。只有小学程度的班特理,以他杰出的贡献,获得了美国气象局科学协进会会员及美国气象学会名誉会员的荣誉,主持撰写了《大英百科全书》中有关雪和霜的篇章。还与美国气象局汉弗瑞博士合作出版了《雪晶》这本不朽的著作,他所生活过的“雪花木屋”也成为旅行家喜欢光顾的美丽所在。
步出班特理的“雪花木屋”,穿越那片空地,来到“西陆”山谷。
曾经极为繁华热闹的山谷如今寂寂的散落着三、两座木屋。其中一座别致的雪花木屋里不时传出美国奇幻爱情片《时光倒流七十年》主题曲温柔多情、缠绵悱恻,如泣如诉的旋律。
哦,那座清素优雅的“雪花木屋”不正是我魂牵梦绕的“幽梦帆影”么。
漫长的七年过去了,“西陆”曾经的繁华已不复存在,可幽梦帆影依然清丽动人,摇曳生姿,“雪花木屋”的主人们依然用心守候着自己的家园。
坚守,貌似容易,实际很难。
七年,俗话说:人生之痒。痒是痛苦与欢乐的第三者。它不是欢乐,却胜似欢乐;不是痛苦,又赛过痛苦。“幽梦帆影”七年人生之痒难以言喻的感觉,或许只有幽梦人知道。
人生旅途上实在是有太多的奇花异景,宝岛仙洲,如若有了自己的“雪花木屋”,那才是真正的人生的归宿。七年来,幽梦人行走在现代都市钢筋缝隙风尘仆仆的灵魂,始终把雪花托在掌心,让劳碌的灵魂舒展于“幽梦帆影”这座雪花木屋。
执着,是一种美的触媒,班特理的执着向人们展现了雪花的真实形象之美,生命过程之美,也兼而展示了自身锲而不舍地执着追求之美,执着于一种特定的事物,是一种高尚的理性。这是一种与人无争的优美,是一种独立完成的优美,也是一种不记功利的优美。幽梦人则执着于一份情谊,一个念想。
由此,我是坚信青春意象的威力和美好憧憬的魅力的。世间,有幸偶然遭遇的美和邂逅的情,何其多也,岂能全部占有?又何必尽相存贮?只要让心灵自然地去感知、天然地去印记就足够了。这样,你的心灵就不敢超重,灵魂的翼展也就比较自由,可以轻灵地向着你最牵肠挂肚的美丽思念光顾。
雪是一片大地,梦是一片大地,雪的大地在空中,梦的大地永存心底。
一切都寂然无声。无言而又如此震颤。那是心灵拨动的弦,是一片净地,涉足的只有心灵。
置身于玲珑而洁白的世界,凝视着雪花素洁的清姿,情似红豆,心似雪;情携美思,是天街。有这样的意蕴滋润着,不是已经很美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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