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四,一个滴泪成冰的夜晚,月默默,星无言,所有动态的东西,恍若都已静止,唯有风儿轻轻地吹来,拂过洁白的素带,积尘的帘……
雨婵呀!明天便是你的生日了,自你绝尘而去,原本欢乐的庆典,也就只能瘦作了一阕阙悼亡的词令,静待纸灰飞起,遥寄于碧落九天。
泫然之泪,盈盈,入口入心,涩涩咸咸,可怜在今宵,再也无法与伊两情相欢。
此刻,当我守着一脉烛火,孤苦地等待明天,谁人可知,心头又会有多少暗恨纠缠?
许是因了经年那些明晰的岁月,如同树叶下被夜风轻筛过的月光,破碎,零散,却又是那么的美幻。
是谁于记忆的碎片上镶嵌了一珠珠晶莹的泪?竟令断肠的人儿,频频回眸,泪湿青衫。
画屏风动,缺月若弦,总习惯了于明明暗暗的烛火间,临至窗前,任往事凝结在脚下,以孤寂而绝望的姿势伫立,极力去找寻那些梦中久逝的温暖。
才抚过那张积尘的古琴,转眼又看见了你往日用过的翠翘妆奁,试问,哪一件物什儿,不是一份甜蜜而又隽永的记忆?这一切的一切,让一颗尘世孤守的痴心,又情何以堪?
不自觉地目光,总会蹀躞于你所走过每一寸的地方,任渗血的足迹,绵延向远。
或许,是因了一份绝望下衍生的期待吧!期待那熟悉的脚步声,能够再次踏碎我潜伏于暗夜的寂寞。
然又谁能告诉我,从茫茫碧落到红尘这端的路,究竟相隔着多少个光年?
难释的愁绪,寂寥无依,世事无常,悔恨经年,几多物是人非的变迁?没成想,短短三载合鸣的琴瑟,最终,竟会成为纳兰一生一世的乱。
十月初四,这注定又是一个不眠的夜晚,生辰,忌日,忌日,生辰,交错着变换。
黎明的微光里,耳畔恍若又听到了那年五月落花凋零的声响。
是的,于纳兰的心里,那便是一个黑色的五月,当如丝的杨柳,败落了最后的枝叶,你便真真地走了,一个转身,便是一世生死殊途的永别,令我生命中的每一天,都是一个凄凄的落花朝。
待灯花瘦尽更寒,幻象泯灭于光亮之中,那些透彻心扉的疼痛,更是难消,此刻,我竟再也寻不到灵犀中的你,唯有窗外的冷雨凄风,还在抽打着那雕廊上的画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