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路,又是多日没走了。总这么疏懒,也总不会忘了回来。闲散之际去芳邻家串门,而后隔壁再隔壁,便到了你家。眼前这熟悉地方,知是必来,多久,也不会忘怀。
然后就看见这则日志。很意外你在结末提及我的《愿君开怀》,说第二次读了,仍然笑出声来……看似不经意的一句,却勾起美好情愫,因为懂得,这简单的话里面温暖的蕴含。只是旧时文章,写得一般,而两载飞雪,也没能湮灭记忆里那阵明快的笑声,我隔着时空都听见了,这么真,这么感动。因为这是你说的。有些朋友带给人的暖像体温,瞬时就能感受到,倏地藏进心底,那么久那么久。而你就是。
想我们的邂逅,两年前那个雪天。有生以来见过的最大的一场雪,曾给予我的心境少有的美丽。随着恩雅的《Fairytale》走进空茫的雪天,在铺天盖地的年青的笑声里尽享自由奔放之际,绝想不到它会因为热情得捎来了天堂使得温柔的南方陷于瘫痪而频遭声讨,还欣喜地说:“那是给我盼来的。”更糟的是文章有幸被推荐了。便像闯了祸的孩子跑来对才相识的你说:“出太阳时写的文。如今感觉做了错事一样。”-----以为雪走了,可雪偏又折回。你说:“我昨天发那篇的时候也觉得不合时宜,差点删了,后来想,一点个人的感想而已。”
顿然释怀。这方天地正如空茫的雪天,理当容得心灵无遮无拦地来到外面,尽情舒展,让漫天纷飞都做了自己翩跹的羽衣。何谓天灾?天不遂人愿也。随着社会的发展与进步,人与自然的和谐相处以及抵御突如其来的灾害的应急措施等问题,才是发人深省的。雪本身没错,雪依然童话依然纯净美好。于是依然故我地喜欢雪。博中这首《Fairytale》也因此留至今日,听着它,会看见我们结伴走过的那片雪天。
由此你给我的第一感受,就是真率坦荡。而你陈年佳酿般醇厚的文字,那真情质朴、睿智诙谐、从容淡定的学者文风更令我痴迷不已。同样的日常生活世情百态由你道来总是那么自然和谐,读着回味悠长。你的《青蜜》一如你笔下的其他人物,着色浅淡,绝少铅华。那种温馨质朴其乐融融的,让富有的跻身欲望号街车的现代人再羡慕不过的美满幸福,正为他们汗津津的手捧着,那是他们收获的最美的果实。“我有时忍不住想象,我就是青蜜。我这么羡慕她,她是我的妹妹,却不知道。”你总是把人的神思,柔和地牵至好远好远……
而《拌饼子》里面奶奶的味道,满满的亲情的味道深浓得,难怪有博友留言“你,你,把我弄哭了……”这话也道出了我眼里暖乎乎的感受啊。而成长中你不羁的形象又如此真实生动---你总是把自己的形神内心毫无保留地展示给人们,真实到立体,直观。
于是我得以看见你在寻常日子里买菜的敏捷的英姿——和几个老太太争着抢着挑拣个儿大、型好的白皮蛋;别处的西红柿吆喝两块五,只有三轮车的老板大声吆喝“一块一斤!一块了!”又有好几个老太太围着拣,我战斗力又上来了,紧着凑上去,一看:切,小不说,就没长出西红柿的模样来,还净烂的。我摇摇头,拒绝了老板“唰”递过来的塑料袋……当一连串充满动感和浓郁的生活气息的字眼和那声“切”从你口中道出,那股与时俱进的朝气,直叫人看出满眼惊喜,骨子里便有些什么跟着蓬勃起来,一些鲜亮的时光也随之回来。这时候啊,甚至把你看成竞技场上的健将。而你分明真率的目光所呈现给人生活里的真,又总是那么深刻,那对于真相的认知,让人才刚灿然而笑转眼又默不作声。你把人领到深处,走掉,留下读者自己去思考。读你的文,正如听你授课呢。
记得那天见到你,你正在朋友家里,歌唱。感觉颇似温暖地唱着老歌的蔡琴。而你满脸的笑,显然更奔放更阳光,长发轻轻涌成波浪。这样的你。常常透过文字和画面遐想现实中的你,想你与莘莘学子谈笑风生的样子:一派知性的纯净,温情而智慧。想他们走出象牙塔之后定然会因为你而愈加地怀念大学时代吧。
回望两年多与你交往的点滴,总让我有种被关爱的感受。那是校园里的我正受着某个喜欢我的也是我喜欢的老师赏识和栽培的幸福感受,由此引出心底暖暖的池水,淌成文字。我所自知的青涩稚嫩,身为大家的你从来不说。你只说“读你的文字,很容易被你的细腻温婉打动了”;说“喜欢收藏了你的文字,拿回家读给女儿听”,而你的话总给我这样的感受:你说的,便是心里的。可知,你和诸多良师益友的不吝肯定,点亮了一个并不聪慧的人,对她这一路乃至今后影响至深。
更令我动容并铭记的,是当我离开旧博,你留手机号与我,说“忽然怕你就此不再来”,以及那年的最后一个日子,终于告诉你我在,忐忑地请求加回好友。你即刻让我遂愿。顿觉心又回家了,满足得结结巴巴对你说“激动死了,居然没骂我。”你说“不知有多好!这是我得到的最好的新年礼物!”害我泪水夺眶,温润至今。
其实我们走得并不近,更没有过深交,探访往往只悄然来去,回看留评,也是不多的。你不是热闹的人,我也好清静。可有的友人就是心灵的,纵使不曾靠近,心也不会疏离。人与人之间有种情谊,会因了一次经过三言两语;因了一个表情一种旋律一道风景一行简单的字,瞬间攫住人的心,从此在里面住下。那是种质朴而温暖的感情,关乎缘分。如同姹紫嫣红开遍也未必留人神思,而苍水远天里那丛孤单的芦白,以后即便远在天涯也再不会忘记,风霜雪雨之中,心便有了个地方好去。
而你又是这么念旧的人。那天看你来过,带走这篇《愿君开怀》,一下就感觉到了这温暖的情谊:只因两年前看过,笑过,至今没有忘记,再见分外亲切,是不是呢。可知它予以我心的柔和与暖无法言说。我大概是念旧到了无可救药的人,总在安静之中为生命酿制着一坛坛回味绵长的旧时光,以感受青涩的今天所不具有的醇厚的底蕴。因此念旧的友人也最能打动我,这样的人,无疑是充满感情的,温暖的,使人稳妥踏实的。当他们路过我,往往便有了另一个家,那就是我的心。虽然他们不会知道,身后从此有了我的目光。觉得我常常不自觉地扮演着《扎赉诺尔》中默默送别了曾经形影不离的师傅之后一路在中俄边境孤单地溜达着,没想去赶那列回程火车的治中。当我循了旧路回去,两眼暖乎乎地望向那些丛草没膝的旧院,轻问阒寂的别离:“如今你们在哪里”的时候,就幸福地知道,我还有牵念和感动。
从此住进了心里的你,也正是这样温暖的人啊,如同一支撩人思绪的老歌,令我默默聆听,静静回味。
你是姐姐吧,至少,我希望是。这么久了,都没问过你。在我心里,你早已是那样的姐姐,温暖宽和诲人不倦的师长。
容我这样感性地读你,因为感性总是更为亲切,温润,让我欢喜。
今天于我是个特别安逸的日子。想起你,暖,就从心里眼里,踱出来。觉得此时能与你这么说说话,还要怎么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