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不得从什么时候开始,秋天,在我的心目中,就是一个凋零的世界,满目的红枫和黄叶,一阵风吹过,在路上纷纷扬扬地落下一层脚踏在上面,心中陡然地就生出一种疼痛的感觉。
对,是疼痛,其实,一直以来,都是用疼来形容自己的心情,总是下意识地拒绝痛这个字眼,始终认为疼只是浅表性的一种伤,而说到痛的时候,则有痛彻心扉的感受,于秋,我却说疼痛。
在人的一生中,总是要面对许许多多的十字路口,做出一次又一次的抉择,得到一些,同时,也会失去一些,向左走的时候,右边的风景,你就无缘欣赏,向前行的同时,也就意味着放弃了左右两边的希望和梦想。
不管怎么样,人生没有退路,即使往事精彩得无以复加,我们也不可能退回到过去,是的,永远也回不去了,有些人,只能留在心里,有些事,也只能存放在记忆的某个角落,任由它开出美丽的花朵或者是渐渐地荒芜。
秋天,一直以来,我感觉她就是将要沉落的夕阳,是美人无可抵挡的迟暮,是人生不可跳跃过的一个既是收获,也是逐渐凋落的过程,日落西山,美人迟暮,生活即将落下帷幕,精彩已经到达了极限,宛若烟花落下的瞬间,光芒耀眼后,接着不可阻挡地荒凉。
此刻,我却想要赋予秋一段童话,一个故事,小女孩在秋天的成长经历,现在,就让我们一起见证她对秋天,对落叶的感悟和喜爱,以及对秋天的迷惑,还有她对生活的选择。现在,支起时光的沙漏,听沙滑下时发出的声音。
一个小女孩,刚上小学一年级,她家里离学校很近,所以,她常常一个人步行去上学,很平静的一个月就这么过去了,已经到了九月的下旬。关于秋天,她是没时没概念的,只是觉得到了秋天,就会有很多好吃的,玉米,花生,红枣,全是她爱吃的,还有中秋节,就可以听爸爸绘声绘色地讲述一些关于嫦娥和后羿的故事。
就在这一天,下午放学后,她仍是一个人,慢慢地走在回家的路上,一片叶子正好就落在她的肩头,她随手拿起那片叶子,不是黄叶,仍然透出绿色的生机,虽然那时的她,不知道叶子要黄透才会随风飘落,可是听爸爸讲过叶落归根的故事,她就想,也许是这片叶子太想家了,所以会急着落下来,投入大地母亲的怀抱,嗯,就像妈妈的怀抱一样的温暖吧。
她把那片叶子对着快要沉落的夕阳,啊,好漂亮哦,树叶丝丝的脉络在阳光下一览无余,透明的叶子,居然给了她一个神奇的世界,就从那一刻开始,秋天在她的心目中,似乎就定格成了一个童话,一个关于秋,关于叶子的美好的童话。
在这样的童话中,几个秋天就在愉快的学习中过去了,再此加深对秋天,对落叶的领悟,是在她上了初中以后,记得当时在班级,她年龄最小,身高却是挺高的,当时教她政治的一个老教师,总是和她打招呼:“丫头,你这个子,一年就长半头还要多呢。”她不大喜欢说话,就冲老师一笑,就跑开了。
班里的同学,对她都挺好,她年龄小,学习成绩却很好,当时是学习委员,应该说和班长的接触是最多的,那时,好像又是秋季,在又一次班会结束后,他们一起在校园走,边走边讨论班里的情况,忽然,班长从日记本里面拿出一个书签,一个核桃树叶做成的书签,递给她。
她接过来,放在鼻子边闻闻,一股清香扑过来,而且那叶子的脉络都呈现出来,她拿着,看着,思绪就回到了刚上学的那个秋天,那片绿色的叶子,在太阳光下也是这样清晰的脉络,自己忽然就笑了,原来,自己一直生活在那个秋天的情绪之中。
转身看到班长,也就是那个送她书签的男孩子,正在看着自己,就笑着对他说,谢谢你让我想起了几年前的那个秋天,关于树叶的记忆,我很喜欢这个书签,改天,我也做一个送给你,说完就拿着那片叶子回家了,只留下那个男孩站在那里,望着她的背影发呆。
关于那个男孩的举动,她是到外地上学以后,才想到其中的意思,他喜欢她,之前她一直都不知道,许是年龄太小,心理很简单,让她明白这样的一层意思,是另一个男孩的一句话。在她每年的秋天都会收到当年的那个班长寄来的书签,有时候,是一片叶子,有时候,会是用花瓣做成的,都是那种淡淡的颜色,带有淡淡的清香。
就在有一天,她拿着从传达室回宿舍的路上,遇到高她一届的老乡兼学长,看到后顺便说了一句:“你同学可真用心,不会是喜欢你吧,嘿嘿,我以后也要送给你一个特别的书签,你会接受吗?”“那好啊,我最喜欢书签了,不过要很特别的哈。”
就在她生日的那天,在她没有想到的时候,学长居然拿出一个笔记本,每一页都夹着一瓣玉兰花,他说,这是一百八十片玉兰花瓣书签,还问她喜欢不喜欢,她笑了笑,很喜欢,谢谢你哦。转过头望着树上的白色玉兰花,就那么,忽然就想到了童年时,一个小女孩拿着叶子对着太阳的情形。
不由轻叹了一口气,如果自己的生日在秋天该多好,如果这些玉兰花在秋风中开放,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怀,她只是轻轻地叹气,可他听到了,就在他毕业离校的时候,送给她一个玻璃瓶,对她说,里面是一些桂花,去年秋天我收集的,我觉得你就是桂花,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她扭开瓶盖,清香的气息萦绕在身边,淡淡的桂花香气,一直是她最喜欢的,她轻声说谢谢你,就把头埋进他怀里,他说,我等你,等你毕业我们一起赏落日,赏那一片秋色的迷离。可是,重逢的那一刻竟是在病榻前,他没食言,在有限的生命里,他们一起看秋天的日出日落,只不过,他没能等到下一年季节的变换。
此刻,她望着窗外飞舞的落叶,心中一阵疼痛袭来,现在她仍是一个人,独自上班,回家,独自欣赏夕阳,独自看着秋叶飘摇,关于秋天,给了她太多的回忆,太多的悲伤,还夹杂着甜蜜。就是这样,她常常不由自主地陷落在秋天的回忆里。
面独未来的路,她有些迷茫,可是人生总是要选择,她不知道要做出什么样的选择,谁又能说出树叶的飘落,是风的追求太猛烈,还是树的挽留不够,我说,两者都不是,她是自由的,她只是喜欢在风中狂舞的感觉,哪怕是最后消失得无影无踪,也许,叶子要的就是那一份被风宠着的感觉,她想要按照自己的意志生活下去,这时,她又想起了曾经写下的句子:
你 是一枚秋叶在表演/我 落寞地坐在观众席/看着飘舞的你/毅然投入风的怀抱/而痛苦地与树枝分离/你是否曾经彷徨/也会为选择而犹豫/经过无数次内心的挣扎/最终还是/勇敢地随风狂舞/又被抛向大地/叶子 你后悔了吗/之所以那样做/是树的挽留不够/还是风的追求太有力/是什么力量/让你离开温暖的怀抱/把所有的热情/都投入到对风的未知里/你 继续跳舞/不做声/我 仍在观看/也无语/或许我有点明白了/没有所谓的理由/你只是放飞心情/要做主宰灵魂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