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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印花布上的昆曲

[db:作者]  2019-01-26 00:00:00  互联网

  写下这个题目,就会想起雪小禅。

    我不知道自己有多么热爱蓝印花布,只是“种蓝成畦,五月刈曰头蓝,七月刈曰二蓝,甓一池水,汲水浸入石灰,搅千下,戽去水,即成靛,用以染布,曰小缸青。”这样的字眼跳跃着进入眼帘,蓼蓝的气息总是如影随形,然后心动会陈陈浮来,排山倒海的,让人站立不住,几欲成痴。这多像读小禅文字的感觉啊,分明带着绵密的植物气息,走近,抖开来,又兀自清欢,灿然成锦。

    蓝印花布的女作家,在我看来,已经是难能可贵。偏偏,她还可以在上面风雅地唱昆曲,且一开口就暗哑苍老,像《牡丹亭》里笙的呜咽-----“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你没有披肩,我没有灵魂,太懂得韶光贱了,小禅用文字腌制时间,煮字疗饥,过鲜衣怒马生活,享受银碗里盛雪闲情。

    在纸上认识小禅很久了,从《女友》、《爱人》、《家庭之友》到《花溪》、《希望》、《读者》等等,看她那些蚀骨的字,不能坐也不能卧,惟有屏息,屏息了才触摸得到往生的那种味道,是一夕忽老的感觉,却老的有风骨。都是灵魂在高处的人,以为没有机会遇到的,没想到《今生今世-----民国名媛情事》书,给了我们天涯咫尺的缘-----我求序,小禅没作任何犹豫。看到序的时候,眼睛湿了。因为我们,一直在,在这里。因为我们,是,同类。

   

    赏心只有三两枝,不曾见面,却常常独自想念,仿佛,只要一不留心就能够看见了她―― 明黄的宽袍大袖,嘈切的云朵盘头;黑色绸底上装嵌着桃红的边,青灰长裙,淡黄玳瑁眼镜;如意镶边的宝蓝配着苹果绿色的绣花袄裤…… 这分明是张爱玲。我却固执地认为她就是雪小禅。

    雪小禅和张爱玲是同乡,王安忆评论张爱玲,有一句恰是精辟,说她是在虚无的边缘把自己打捞上来了。而小禅呢,她是捻花送人,她的文字总是带着一种脆弱的美态,不能走得太近,触摸着心就跟着薄凉了,是又艳又寂的薄凉。比如她在《风烟俱净》里写:天山共色,水天里,只有我,只有伊人。就像冰凉的秋夜里,慢慢地寻一块旧日绸缎,忽然遇到了,摸着了,水一样凉。原来,这艳红的绸缎也会老啊,还记得它是新红,在身上娇羞地笑;还记得他扶了她的腰,在镜前端然地羞……

    女人看女人是可以惺惺相惜看到骨子里的,我看到这些字时,忘了呼吸,有些疼,微微的。难道她也会成为“临水照花人”?说真的,我不想听到答案,岁月静好多好啊小禅;而男人看女人则从赏心悦目开始,所以作为出版家的海坡兄会一往情深地写到:如果我是金岳霖,我将把追随的小屋,从林徽茵的楼下,搬到“你”(注:你就是小禅)的窗前——这是佛啊,啊,幸亏我不是;否则,何来禅意?海坡兄有一颗饱满而热情的心,只恐夜深花睡去的爱意浓浓。其实,这正是小禅文字的脱俗之处,轻拢慢捻俘获人心。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小禅说自己最喜欢青色,竹布青衫,素素的青。尤其迷恋青衣。南风薰来,我开始做梦,锣鼓响了,她敷了粉,水袖飘摇,一个人在台上寂寂地唱《春闺梦》,咿呀呀的胡琴声中,她唱的肝肠寸断,听的人冷暖自知,怆然泪下。是的,“细雨连芳草,都被她带将去了。”

 

 

信箱中,还有这个女子的信。她是女子,她也是女子。

女子的心,都有软软的湿润和温度。

这一辈子只为情累所伤。说来自己终归还是那个把情看的太重的女子,走不出这一辈子的负累。
看了几篇雪小禅的文,又一个女子写到了小半生,只这小半生是这一女子的小半生,只这女子也是一个性情中的女子走在苍白惨淡,内心无所依托却依旧坚强的道路上。雪小禅的这篇文章读者首发,多篇杂志转载。这女子也不喜那热闹,独独早早的背起行囊走上一个人的路。或者依旧是那件素雅的白色衬衣,天蓝色的牛仔裤,洁白的球鞋。一个人与路边的风景作伴。无意间似乎有些混淆,这一女子和安妮笔下那个素淡的女子。
终归还是学会拒绝的,拒绝的竟是如此的浩荡。拒绝身边所走过的人,拒绝所有善意的嘱托,拒绝所有委婉的奉承,摇摇晃晃的独自走上天边渺挪飘荡的路。
我的千翻柔肠化作这汹涌直下的江水,带我走上无法回头的路。
想来雪小禅也是一个喜欢戏的女子,戏中那缠绵的字语,那女子妩媚的神态,只有这般女子才可吸引走女子的柔情。想那江南清幽的江水那数不完的魅力一点点的捕获,捕获世间女子不甘寂寞的一颗心。也只这般飘摇的走过人生崎岖亦坦荡的路。
芸芸众生,人云亦云,小半生的光阴积攒起的无非是对这个世间清醒且执着的认识。糊涂些还是好的,酒还是香的。人不可以太清醒,太清醒了反而看不见了自己。人不可以太执着,太执着了反而失去了生活原本的方向。这小半生的岁月有多少人愿意看,看的透的,看不透的,不过是对生活一浪高过一浪的感慨。
这个年月,流言蜚语,活的像什么,人不人鬼不鬼。人前我笑,人后我泣。无非是想得到的得不到,无非是想放下的放不下。饮酒时总是小心谨慎不让自己失态失语,可是真正想醉的时候却怎么喝也醉不了,不想醉的时候,却醉给了往事,醉的一塌糊涂,胡言乱语。
人们对世俗的解释繁琐冗长,有人用哲学的观点看,有人用艺术的观点看,也有人把这一切归于虚妄。而我行于其间用最朴素的身影,走最朴素的路,做最朴素的事,成为最朴素的人。
我是那株小心成长的青藤,看着树的伟状,看着花朵的娇艳,而我躲躲闪闪的小心成长,努力的不让自己成为别人的负累,却成全了自己最为伤痛的情累。
一位网友告诉我,你的文集中的文章我全部看过。不免让我有些惊讶,百余篇的文章通篇读完也需要少许时日,竟怜生出几分感动。懂我的人看着我的内心,不懂我的人只是看着我慌乱的走过一场。他言:看了你的生日日志知道了你的年龄,原何小小年纪写出那样伤感通透的文字。看后无言,只是默默的盯着闪烁的电脑屏幕让思维四处游荡。
不知道还该说些什么,这些读我的人,我从不拒绝被人看穿,却害怕那看穿后连生出来的枝节。
依旧流连于雪小禅的博客,忘记了归途。我知道了她的好,正如我忘不掉的安妮。
红尘细弱,痴恋的女子多不过如此,有幸者看着生的愉悦快乐的前行,即便没有文字相随,也有独属的情怀陪着一起走过天荒地老的岁月。不幸的女子莫过于将一切归罪于文字,讲着别人的故事,看着自己一点点逝去的年华。
她喜那绵绵不绝的旧,越久远便越好。看那民国女子逶迤的旗袍,东方女子盘起的发,少许的胭脂水粉,走过了百余年。
喜那旧,莫非该是前世之人,投胎走错了轮回,错入了这个喧嚣的人间。那林立的钢筋混泥土该是乡间茅草的屋舍。那奔驰畅快的车辆该是欢快的马儿奔跑在旷野。原何只是这么一不留意一切竟变得那么久远。想要的生活成了传说,而那人只是成了梦中之人。
读起了雪小禅怎么就开始这样没完没了。她和安的不同最大的该是时代。
毕加索的一副油画,俊俏的男孩,冷漠的眼神,“高不可攀的寂寞,绵延浩荡,无人抵达”。
开始翻阅,却只是二月的过往,这个月份该有着春暖花开的喜悦,这个季节却在北方的城感受着那刺骨的寒风吹过脸颊直抵一颗寒凉的心。几乎,就这样,丧失了全部的勇气。这一场遭遇,一场注定的劫数,而我,在劫难逃。
我喜欢浓烈的色彩,却一直用那种素淡的颜料伪装着自己。是我伪装的太久,竟然忘记了自己的初衷。
世界上最难的不是攀登这样亦或那样的极限,不是取得这样亦或那样的科学成果,那些东西说来说去不过是需要一个人在一个合适的时间得出一场合乎情理的结论。而这个行走着人类的尘世最难的莫过于懂得。
有的时候会幻想,那海的深处会有一种会跳舞的鱼,独独的只是给我一个人舞动,舞起曾经那曼妙年华的风帆,舞起一次次的愉悦和悲伤,可是那鱼却躲藏的好远好远,远的将我遗忘到这个尘世。
我是相信有前世的人,我的前世该是怎样的一个人,更或者,我愿意我的前世依旧是一个女子,走在江南水乡的青石板路上,在那江边淘洗的稻米,走入那一处茅草闲房,升起缈挪的炊烟,和一个性情相似的男子,带着温暖可爱的女儿。只是如今,眼睁睁的看着今生的样子,竟对尘世没有了怀念,只这尘世离我梦中的故里好远好远。
依旧是雪小禅《一地相思两处凉》。那个云端的女子,那个嘴唇微薄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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