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杏花,还是今年仲春的时候。
杏花花期不长,在春风春雨即将蔓延时,它悄然间绽放。那一树树的纯白远远望去,如棉如雪。几日前的它,还是一骨碌一骨碌的粉色花苞,使得当初不识它真模样的我,误以为它是桃花。
这个春日,已明显在花池中,柳树上尽显,即使是万物蓬勃的春来到,也不能使我停止对时光的一番感慨——光阴的流转,把昨日还萧瑟的冬,也一并带走。经三四天,那些原本粉嫩嫩的花苞一个个都冲破了“桎梏”,如雨后春笋,先后竞相绽放开来。那精致的五瓣花型,吸引了我的眼球,让我惊异的去品味它的脱俗丽质。林园在公路一侧,因着这些一树树的纯白,公路也被扮靓。这片林园在车水马龙的喧嚣下,独树一帜。
一股风拂过我的面颊,风柔柔的,夹杂着淡淡的花香,噢!定神,这分明是春,是这些花儿的恩赐。内心不由得荡漾出无限的憧憬。定晴再看,那些刚刚绽放的纯白花朵,芯蕊杏黄,经风掠过,只轻轻摇晃几下脑袋,绝大多数还是傲然挺立枝头。这便是我心中认定的“桃花”初开时的景致。
看着眼前这一片极致的白色,内心依旧懵懂的坚信它是桃花。这些完全归结于:从小至今未亲眼见到过一次,再加这几日途经路人对它是“桃花”的过多赞美。把我的思想也误导成了桃花。后经一老友的再三声明,更正,才还原了对这片林子的最正确名称——杏林。可笑最初,与这片杏林初识时,还津津乐道向儿子介绍关于“桃花”的种种。
相约好友,杏林间浅抒情怀,任疏影在杏林间任意的游荡穿梭,更甚者,我手推自行车,在其间缓慢的挪步。生怕自己一时大意,光顾着贪恋杏花,将自己的坐骑丢失。好在杏林容纳了我这个战战兢兢的观赏者。它没有嫌弃车轮对它飘零花瓣一次次碾压。
东风无力百花残,在古人的印象中,杏花是那么的娇弱。应着这样的诗句,我也真切感受到它的这般。昨日还很鲜活的它们,二日后,杏花便开始一一离开枝头,把林间的黄土地一层层铺满,远看去,误以为昨夜下了一场雪。而树上,只留几朵或几簇稀稀拉拉的杏花身影,少到可以数清它们的数量。这便是自然的无情,这便也是轮回的无情。想来,人的时光不也是在这花开花败间,一点点推移老去。整个人生也是要经历如四季般的温煦、炎热、寒冷。
我不忍就此与它告别,我拿起手中相机,咔嚓几下,杏花嫩黄的花蕊就此定格在那方寸之间。再看同行的儿子,在铺满一地的杏花间飞奔狂笑,惹尽了无限的快乐童年。或许杏花对于孩提的它,与别的花并无两样,依旧的绽放,依旧的芬芳扑鼻,依旧的一朵朵凋零。我随手捡拾起一朵,细看那一片片的花瓣,刚刚离开大树的它们,依旧保存着在“母体”时的芬芳。再细看,绝大多数花儿,都已是花残萎叶。任凭在我的脚下一点点被踩踏成泥。想罢,人的生命都有生死轮回,何况这不能言不能情的植物呢?我不应为此徒生伤怀,我应该用平和的心态接受这残酷的轮回,这就是生命啊!
春风继续吹过,纷纷扬落的杏花,再次一层又一层的铺满林间。当风与其相随,也是另一番的美到极致。惹得徒经路人个个停下了匆匆的行走,下车驻足留影。我在这茂密的林间,看着一朵朵花的飘落,看着风将无数花儿一一吹散。并由着这些失了方向的杏花打在脸上,落在肩上。伴着一阵一阵的风,花香也一阵阵的扑鼻而来,在林间四散蔓延,不相信此时的自己,是在仙境还是在人间。至于那人世的诸多不畅,也一并抛去九霄云外。远处,一家三口簇拥在一棵树下,咔嚓,一家的幸福便留存。在天与地之间,在蓝天与白云,在绿与红的映衬下,在芬芳与泥土味的混和中,孩子嬉戏的声音时而强时而弱,瞅瞅,一个个扬起了地上的杏花相互追逐着。在浪漫温馨的氛围里,几对林间散步的情侣们,任花香,任柔柔的风将他们推入甜蜜的极致。
离开了,杏花渐要离开我了。我在残花的身影后,依稀看到了那一片片吐着新绿的嫩叶。带着仍对杏林的一份眷恋,多次专程绕道去赏。虽时常被那些残败的景象扰得心情沉重,可我的目光仍寸步不离这片林杏林。一天,二天,杏花的倩影在树上渐渐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新绿的叶子一天天也胀大,相信不久的将来,那黄橙橙的杏儿会挂满一树。不知道那时的我,还会真切的忆起杏花的模样吗?杏花在这一季的春里,已然退去了。那些雅致,洁白的小精灵们,已成为了季节的扉页。
夜里,仔细翻阅一张张杏花的照片,杏花的香气一次次“涌来”。真是——浅约杏花林间行,淡雅白净惹人怜,春风春雨浅浅吻,来年它依旧笑春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