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云水一梦,而我们就是那个寻梦的人,在千年的河上漂流,看过流水落花的风景。
有一天老无所依,就划着倦舟归来,回到水乡旧宅,喝几盏新茶,看一场老戏。
时间,这样过去,甚好。
——白落梅。
◇日暮乡关,烟波江上。
冬去春来,辗转之间,又送走一个季节。宛若是昨天,还在阴风冷雨间叹息岁月的薄情,伸出手想挽留住时光里的三寸韶华,只是所有的努力都是徒然。某日映在窗上的稀薄阳光,一缕缕,填满了心,那一刻,我有过短暂的欢喜。冬天没有雪,只是无数场冰冷的雨,我总固执地认为那一场场雨下错了季候,所有的明媚都被锁在了有花开的季节,定格,然后跟着时光一起搁浅。
大寒的节气,已经回到了南方的故乡。小城下了一场薄雪,终于弥补了在江城所遗留的缺憾。街道两旁的树上挂满了红色的灯笼,远远看着就像是一树树红色的花朵,很是明艳,让人觉出浓厚的年味。丰盛的除夕晚餐,家人围聚在一起的春晚,春节时的走亲访友,有些繁琐,但带给我更多的是温馨。
假期生活,可以晚睡且不用早起,于我来说奢侈而珍贵。与家人一起话家常,看着妈妈眼角又增了几道皱纹,听她用乡音说起生活的点滴,觉得特别心疼。我们成长的速度永远赶不上父母老去的速度,在书上看到这句话的时候,难过无比。总觉得自己是个不孝的女儿,不能留在亲人身边陪伴,而是每日奔波在千里之遥的他城。
茶余饭后,长辈们谈及最多的就是各家儿女的人生大事。就在是那么一瞬间,我惊觉自己真的不小了,在接近二五年岁的路上奔走。我知道有一人在等待,那么,他是不是能坚持等到我疲惫的那天,等到我走不动的那天,那时候,如果他还在,他愿意陪我走下去,我想也许就会选择嫁给他。那日,我跟天使说着这些话,一瞬间很想哭,其实只是想起过往里那些信誓旦旦的约定,全都遗弃在没有春天的孤岛上。
离家的日子,坚持没有让妈妈去送,心里太多的伤感。害怕看到临别时她的眼泪。坐在车上,看着城市熟悉又陌生的风景一点点倒退的时候,还是不争气的哭了起来,在家的情景在脑里一幕幕回放,泪水就像是断线的珠子,一粒粒落在心上。再谈归期又是一年之后,人世间最平常的亲情,总是让我无法找出一些词语来表达,唯有在心里念着,祈祷亲人平安健康。
◇疏影横斜,若水清浅。
生活又重回清简,深夜失眠的次数减少了,只与少数的人聊天。回望这一路的遇见和别离,总是有太多的惆怅。被生活所累,就再也不想去猜心,人心不可测,这无法丈量的距离里究竟有多少的真心,又怎能得知呢。所以,就这么简简单单,所遇到的人和事,便也顺了自己的心,在这当中体味出一些纯粹的欢喜。
这一次回家,从家里带过来一些旧信和老照片,想着日后可以拿出来翻看,亦可以念及旧日的光阴,这样的念头都会觉得珍贵。不可否认,我是个多么怀旧的人,旧人,旧事,旧风景,那些染了沧桑的痕迹才让我觉得真实不虚妄。也许怀旧的人是缺乏安全感的,这是一种自我保护的表现。
年后第一次开扣扣的时候,便收到了寒烟发来的祝福,也留给我她的手机号码,说是来年可以在新年互道祝福。这个女子,是我生命里遇见的素淡花香,是我想象却不可及的俗世生活的美好所在。我喜欢她对于生活的态度,精致且丰盛,我总觉得那才是理想的人生。浅浅淡淡的相交,不近不远的守望,至此,友情也可以走的久远。
年华依旧,我看到树上的叶子长了新芽,只是那些我守了一个冬季的白茶依旧没有开放。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喜欢上了这样的花。也许总是让我想起安妮《素年锦时》里的白茶,清欢。那是一种没有悲伤的姿态,开在风里,努力勇敢的人总可以闻见花香,多么好。我还特意去百度了白茶的花期,原来有春秋两季,春天到了,它何时就会盛开了呢。
转过身,就是天各一方。我总是不清楚,要走过多少路,才能让我不再漂泊。其实我并没有走出多远,心却一直在流浪,那样的异域的风景,在梦里都会百转千回。太多的往事,都失去了昔日的色彩,褪色成黑白,最终消失了痕迹。我们不需要再回首,只是淡淡的,不约誓言,不说悲伤,只这样静静过完这个季节,再等来下个季节的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