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陕北 西口

[db:作者]  2019-01-26 00:00:00  互联网

 年初六,清晨六点,北上。
    门前
  流流淌淌的小河为什么这样长
  坡上
  坑坑洼洼的土地为什么这样黄
  河水长呀黄土黄唢呐它闹得山沟荒
  还有世世代代的梦想像小河流水一样
  黄黄黄土黄黄土黄黄黄
  河水长呀日子长呀太阳天天过山梁
  黄黄黄土黄黄土黄黄黄
  汗水淌呀情歌唱呀月亮夜夜照小窗
  炕上
  冷冷暖暖的日子总是呀这样长
  房上
  沸沸扬扬的风沙总是呀这样黄
  日子长呀黄沙黄腰鼓它敲得心发痒
  还有信天游它天天的唱和从前不一样
  高歌一曲信天游,荡气回肠。尤其驶进荒无人烟的黄土高原,更是眼见风沙茫茫满山谷、白云悠悠尽情游,流逝的岁月和远去的从前都不重要了,只有不知身在何处、身处何时的自由。
  几年前到过陕北。那是个夏天,最炎热的季节,也是壶口瀑布最雄伟壮观的季节,泥红色的瀑布滚滚而去。站在瀑布沿边,面对近在咫尺奔腾的洪流,竟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这次是五人出行,目的地其实是黄帝陵。
  在大殿,在佛祖前双手合十,低头闭上眼睛,瞬间什么都不想,安静一盏心。
  过年期间,陕西各地都有热闹的社火。关中民俗,也即长安民俗,每年的正月初一至十五,各地市县都有表演,还相互竞赛,过节气氛十分浓厚,值得一观。社在古代是指土地神,社火是古代人们对于土地的崇拜和祭祀,也有祈福的意思。围火而舞,击器而歌,就是从前的社火。后来就逐渐演变出很多的形式了。陕西社火包括芯子、高跷、舞狮子、龙灯、竹马、旱船等。
  苇玩性不减,驾车直奔延安看热闹。我当然支持,这小子多少年没有来过这里游逛了。
  晚上下榻在延安。酒店门前是热闹的大街,现代城市味道十足,可后窗外却是连绵的青山,一时间,诧异和欣喜这相隔几步远,却是两重景致的差别。
  陕北的炖羊肉和羊肉面是美味,“回去记得让我带只小羊羔哈。”提醒着同行的人,帮我记住此项任务。
  第二天早晨,天气是零下十几度的气温,向安塞方向行进,要去看看真正的腰鼓。
  好在我们装备十足,粮草饮品等一应俱全,还真带了二锅头的,车里有男人,烟自然是少不了了,备有各种花花绿绿包装的食品补充能量。我是过膝的长羽绒服,帽子围巾手套,外加墨镜,天虽冷,但紫外线依旧强烈。
  沿途会停下来休息,主要是太难得这无人寂静的山峦黄土坡。山川高原河流不仅仅是包容,还能承载,沉默地承载,包容一切的风雨,承载所有的苦难,在时间静默里,来消融,去忘却。于它相对,烦恼那样渺小,这就是所谓相看两不厌吧。
    中午车行驶中,我们暖壶里的热水没有了,开车喝热茶是最好的提神饮品。停在一座村子的一户人家门前,我先和这家人拜年,道过新年好,然后说明了来意,家里一堆人迎了出来,风沙关系,个个吹的红红的脸上都是真挚的笑容,烧了一大壶开水给我们。车子后备箱还有西凤酒,搁下一瓶在“乡党”的餐桌上,谢过告辞。
    晚上在暖暖的屋子里,喝着大碗滚烫烫的黄米酒,吃着黄米糕和各色陕北小菜,手脚顿时暖乎起来,在酒饭热腾腾的雾气里,把自己想成陕北的婆姨,有着温暖包容的胸膛。  
  山上的花儿不再开
  山下的水儿不再流
  看一看灰色的天空
  那蔚蓝能否挽留
  天上的云儿不再飘
  地下的牛儿不回头
  甩一甩手中的长鞭
  那故事是否依旧
  走过了山沟沟
  别说你心里太难受
  我为你唱首歌
  唱了白云悠悠
  走过了山沟沟
  大风它总是吹不够
  我为你唱首歌
  唱了大河奔流
  到了安塞,正赶上上百人浩浩荡荡的社火舞队。这才是地地道道的中国年,团圆、吉祥、喜气、红火。 
  腰鼓是安塞最吸引人的宝贝,人们也大都慕名而来。这里几乎是村村有鼓队,家家有鼓手,世代传承。当地的人们也是能敲着自家独有的腰鼓,舞的洋洋得意。听身旁的乡亲介绍,古代有击鼓传信的说法,是为防御外族入侵的,因为这里地处要塞,所以延续下来后,击鼓都非常有力,威风凛凛。现在则是庆祝祈福的表现。
  我觉得要敲腰鼓,首先必须头上扎上白毛巾,穿上羊皮坎肩,腰上再系上大红绸子,那才叫地道呢。然后边舞边敲,随心舞动,强劲的鼓点,有力的步子,踏起黄土飞扬,好不痛快。
  鼓手们都是粗线条豪气的黄土高原上的汉子,老少皆有,有人脸上的皱纹如刀刻斧凿一般,这是风沙大自然的杰作,击鼓刚劲有力,气势逼人,彰显着男人的粗犷阳刚,欢畅淋漓,极富感染力。我舞起我的红色长围巾,跟在队伍后面,学着扭起了秧歌。
  在这里,就这样,哪里还会再有什么忧愁哦。
  不远处踩高跷的摇摇晃晃直奔过来,似乎躲闪不及,他们就要凌空倒下来一般。高跷,当地人叫它高拐。各种戏剧人物的扮相,五彩缤纷。我能认出的装扮有白蛇传、西游记、八仙过海、包公。
  芯子表演可算是社火中的重头戏。在车上固定几个两米多高的木杆铁杆,把身着戏服打扮的很漂亮孩子固定在杆上,行进中表演着造型动作。孩子上过芯子,对家里来说都是很骄傲的事,这些孩子是村里挑选出来的。
  锣鼓声、唢呐声、人欢笑声、歌舞声,,,我从人群里退出来,走到车旁,点起一支烟,远远地望着欢闹的人群。能安静地在一旁观看欢乐也是一种快乐,也是一种幸福,尤其是看这些朴实憨厚的人们真实单纯的欢乐,更是一项很大的满足。
  苇狂购了许多小腰鼓和其它当地特色物品,说要回去分发给朋友们。看着这一堆好玩的东西,我得意地拍拍他说,等一路回去,可有热闹玩了。
    这小子忙笑着抱拳作揖,求老姐手下留情:“我送你一个腰鼓好了,拜托,别都给整坏了,要送人的,好多朋友没见过这些东西。”
  安塞的节目完美闭幕后,我开始提议,继续北上!去榆林!去走走西口!
  同行的几位个个在看我。
  “走吧走吧,已经到这里了,不去会遗憾的。”我笑着鼓动所有人,一边蹦跳运动着,给身体增加热量。
  哥哥你走西口
  小妹妹实在难留
  手拉着你哥哥的手
  送你送到大门口
  哥哥你出村口
  小妹妹有句话儿留
  走路那个走大路
  人马多来解忧愁
  紧紧地拉住哥哥的袖
  汪汪的泪水止不住的流
  只恨哥哥你不能带我一起走
  只盼哥哥你早回到家门口
  这首打动人心的陕北民歌——走西口,唱出了那年代那段辛酸感人的历史。
  “走路那个走大路,人马多来解忧愁。”仅这一句朴实贴心的话语,我若是那要远走的汉子,一定会留下,或者,带她走。这略带浪漫的想法在当时是绝对不可行的,我知道,在过去那个历史背景下,出口外讨生活是被逼无奈的,深深懂得歌中难舍难别柔肠寸断的心情。
  一个歌子,引得我大老远的来,找那些早已经逝去的没有踪迹的岁月与情怀。也许是为寻梦,亲自踏一踏那走西口的足迹,感受那村口依依别离的不舍。
  其实,不为真的能寻到什么,就为想走这一趟,没有理由。
  榆林是陕西北部较大的城市,抵达了它,就临近走西口的足印了。过去走西口的以山西人居多,向西走经过杀虎口出关,进入内蒙地区。或者向东经过大同,从张家口出关口来到蒙古,途中要翻越万里长城的重重关卡。
  陕西省走西口者则以榆林、神木、府谷、靖边、定边等地的老百姓为主。他们各自出发地不同,所经路途也不同。关于走西口也是很多说法,基本是指河北张家口以西的长城沿线及与明清地域交壤的广漠内蒙地,就包括现在内蒙古的包头市。
  单说陕西,明朝时在陕北设有关口,人们就以此为分水岭,关口以北的就叫口外。那时,由于口外地域辽阔,政府管理相对较弱,苛捐杂税少,平日里或闹饥荒的时候,很多关口内的男子就离了家和亲人,风餐露宿,千里迢迢去口外做生意或为家人讨生活。
    一副扁担,一捆单薄的行李,还有为路途中备的干粮,就是全部的行装。遇到天气恶劣的时候,不少人冻死饿死在西去路上。由于大都是步行的,所以叫“走”西口。这在当时可是最重要的一条求生路。
    在峥嵘的历史岁月里,走西口、闯关东、下南洋,是我国历史上三次大的人口迁徙,为了活下去,无数百姓踏上这条血泪的征程,悲欢离合,心酸无奈,咬着牙,坚定信念,沉默地背负生活的重担,寻找活的希望,走西口是与严酷环境和坎坷命运的对抗,艰辛又残酷。
  我们的车子向北行进在山壑中,大片荒芜的黄土地在寒风里干裂着。沿途,能看到大大小小的错落的村落,安静平和,远远望去,是安静祥和的感觉。有村庄的四野里,都是看不到边际的田地。如今的生活比起从前来,天上人间。难以想象,那年代里多少人徒步走了过来,怀抱着生存的希望继续前行。
  经过神木县,最后来到府谷县,这里曾是陕北人走西口重要的驿站。
  和这里善良纯朴的村民攀谈,老人们对走西口是侃侃而谈,尽管很多当地的话我听不清楚。
  府谷县由于发现了煤田,此地迅速成长起来。现在也有现代的走西口,主要是和外省及国外的贸易往来,曾经那段血泪挥洒过的走西口早成了历史。
  内蒙就在眼前。我想我不能要求再走下去了,再任性也是有尺度的。
  按照当地人的指点,距离我们最近的景观是老县城外的千佛洞,建在石崖上,非常神奇。人必须走过弯曲黑暗的洞才能入内。出了洞口,触目所及的,竟然是安立着的几座佛窑。从岩边俯身下望,黄河水静静流淌。能在此地拜见诸佛,真的有些不可思议的恍惚和欢喜。
  不是为赶时间的话,我一定在此安坐半天。
  给老人家们找来羔皮制的背心和五彩地毯带回去。给自己搬了一箱红枣,当地的特产,算是为这趟出行划出了句号。小羊羔还是没舍得带,因为就算牵一头回去,一定舍不得吃掉它。
  返回的路上,我大多时间都在睡觉。说是睡觉,不如说是在沉梦。这块连绵不绝黄土高原,在风沙里屹立,演绎过多少悲欢故事,生存的艰辛,陈年的老酒,浓烈的黄土,红色的渴望。不知道此行算不算走了一趟西口,不管怎样,触碰到了一些心想而从未感受过的,就足已打发自己了,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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