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江山寒色远,芦花深处泊孤舟。”远远地就看见我们家坟地,长满了杂草,缝隙间也被堆满了零碎的玉米秸秆,忽然觉得,父亲的坟就像茫茫秋野里的一叶孤舟,人生的一段航程行至此,便泊住了。这里像是一处码头:父亲泊在了这里,祖父祖母们泊在这里,将来的某一天,我也要泊在这里。
好在这里并不孤单。你看,坟地里那棵被砍过、烧过的槐树,不但没有枯萎,反而憋出四、五个杈子,每一根都长得十分旺盛,叶子才开始显得微微枯黄,茂密的树冠就像船帆,摇曳在碧波荡漾的田野海洋里。树杈间有几只麻雀在叽叽喳喳,诉说着今秋的收成,给长眠在这里的人讲述田野里的故事。父亲,您可曾听见?
它们说,今年的棒子长得特别大;棉花开得又大又肥实;院子里的白菜长圆了棵,菜心硬实着呢;石榴、柿子结得都不少,您看您儿子都给你带来了——又大又甜……
起伏的火苗,诉说着隔年的怀念。袅袅的青烟, 散发着难以割舍的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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