菽庄花园座立在美丽的 “钢琴之岛”——鼓浪屿,一个风光秀美、清静幽雅的小岛上。始建于1913年,主人林尔嘉,又名叔臧,园名以他的名字谐音而命名。
还记得,是因为它让我如此这般动心。
置身这座依山傍海绿意环绕的海边庭院,竟如一个误入人家别苑的孩子找到久违的温暖,没有丝毫陌生,没有些微无措,那种熟稔,就如同自己曾在梦中邂逅了无数次一般。
邂逅你,邂逅温情,邂逅浪漫。
我不知道别人是否也有如此感觉,我只是痴醉似的,恍惚着一颗心,在这里随意游荡。
在那样一个年代,有如此性情造别苑的,应是心有天地,洒脱不羁之人。刚到厦门听导游提起菽庄,便好奇地在心里一次次勾勒了它的样貌,仅只是闻其名,就已觉出主人与众不同的雅致。待入得园中,更是惊叹他生活之风雅,借景造势之精妙,时时处处,无不让人感慨其乃十足雅人一个。
依海建园,海藏园中,傍山为洞,垒石补山,应该是他建园的奇特之举。四十四桥是全园主景,桥下特制的闸门把海水引入园内藏起来,而使海水不再扬波,却无死静之气。九曲回廊,亭台楼榭,把天,海,山,石,尽数纳入园中。背倚白石砌的栏杆,远观海,近看山,闲赏鱼,静沐风,任涛声耳边吟唱,任海鸥头顶展翅飞翔。把酒阙歌呵,这红尘俗世,我自逍遥任天行,拥尽桃花歌风月,谁与相争?
我羡慕,这里的草木,这里的一石一土,这里穿园而行的风。这儿,他们出落得更见风致,比他处亦更多了一抹风流。
园内的每一处景观,都让人沉醉流连,每一样物品,都能勾起我无限的回忆和念想。
展区前堂的东侧,两张明清时期的高脚椅立在墙角,光滑的原木泛着时光的印记,雕花带架的大床卧在另一侧,一副宽大的歇脚榻横在其下,那些只在小说和电影里才见的古代生活物品,桌凳,灶具,杯鼎,字画,还有那些个人生活的私密物品,就那般静静陈列在那儿,在柔和的灯照下不遮不挡、不藏不掖呈现于眼前,在这个光阴依旧奔流不息向前流淌的时空,诉说着一个一个曾无比鲜活的流年故事。
移步在它们面前,想着那些逝去的人与事,那些感慨生活的文字手卷,还有,那些曾经布满欢笑和泪水的墙壁,那些都曾有过的青春飞扬的光鲜岁月,我的心一阵莫名疼痛起来。
人,在强大的光阴面前竟是如此渺小。
我不要是那指间的流沙,庸庸碌碌,直至消失得没有丝毫痕迹。
岁月的洪流映衬的是世人精神的微茫,和一世如蝼蚁的追寻。这世间没有绝对的永远,永远是,永远对,永远爱,都只是一些任性之时的情话。一辈子,于人来说是永远,于时光却只是蜉蝣一瞬。我们不应在乎那些物质的外在形式,如青春,美貌,都只是皮囊的外相,只配拥有肤浅的短暂喜悦。
生命可以停止,可精神却能永恒。如菽臧,用他这座世纪花园傲然地告诉世人,人,可以如此和自然共存,可以无比自豪地立于这个世间,可以潇洒地越过时空和百年后的我们相遇,告知他无限璀璨荣光的思想。
“横江鹤去笛声在,未信消沉八百年。”
壬秋阁的秋风已经响起,那空空的厅堂椅凳如常,主客邀约吟诗的声音依稀还在历史的风烟里。隔着悠长的岁月如水的光阴,那猜拳行乐的渔家乐,一枕黄粱的书生梦,抱缸酣醉的太白图,夫妻行乐的春宫趣,还有那些过眼而去的岁月物证,都一起随同“亦爱吾庐”、“谈瀛轩”、“顽石山房”,随同菽庄花园的点点滴滴,刻在我此刻仍颤抖不已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