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兴奋的告诉我:姐,我马上到天山了。你那头传来的声音,兴奋也激动。我问,天山山顶是不是皑皑白雪?你立刻回答:对,你怎么知道。我笑:傻瓜,我自然是知道的……
-----题记
梦、竟是如此真实
天,格外高、格外蓝,无风的日子里,视野极为广阔,天边云彩的线条轮廓都能清晰看到。阔大无疆的戈壁一色铁青,那些散落在戈壁缝中努力在土地里汲取水分的骆驼草棵棵憔悴,叶子还残留着被无情的风沙肆虐之后所遗留下的痕迹。
阳光很烈,明明已经下午6点多了,太阳却依然发挥着它普渡人间的热情,炙烤着原本就干涸的大地,明晃晃的令人无法直视。茫茫的沙海中留下了一串串踏实而清晰的脚印,炙热的沙海将热气透过双脚沁人心脾。我在天地间努力辨别着方向,茫然的寻找着你的身影。终于,在一片湖水边,发现了你,你回过头,对我绽放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你说:姐,我会努力的。
站在急速行驶的地铁内,心绪一直翻腾不已,我低着头,沉静在自己的世界中。我想起了清晨的那个梦,想到了梦中你的样子,还有你说的话。什么时候开始,你已经大了,大到我已经不能用我的双手,护你周全……
前段时间你对我说,姐,我要去新疆。
你的决定,对我来说,无非是莫大的担忧。
新疆,祖国遥远的大西北,一个我连想象也不敢幻想的地方。那里的山,那里的水,那里的人民,那里的风土民情,那里的一切一切,又该是怎样一番光景。是不是和我们这截然不同,还是有那么一些些相似。在那里,没有亲人,没有朋友,陌生的环境,不熟悉的人,我又怎能放心。只是,你终究还是去了。曾经以为,我已经飘得很远了,只是,你比我还远,那儿的星辰明月,是否和家乡一样?
其实,你是个懂事的孩子。许多事情,明明受了委屈,却从来不说。你不挑食,母亲弄了什么你吃什么。你不挑穿,一件衣服直到你长高之后再也穿不下。你体恤我的辛苦,有时候还会帮我做家事。但是,有时候,你却不懂事。你交了坏朋友,学会了上网,懂得了撒谎,沉溺于虚幻的网络游戏,荒废了学业……
我们是亲人,我是姐姐,你是弟弟。我们彼此看着彼此的生活,看着彼此的改变。你看着我,小学、初中、高中、大学,然后毕业去杭州,再然后是北京。而我看着你,小学、初中、然后上海、福建,最后是新疆。你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去外面的繁华城市跑了一遭。一直都记得,我动身去大学校园报到的那日,就是你离家去上海之时……
那段往事、如烟已散
小时候的你,是很活泼可爱的一个小男孩,嘴巴特别甜,总爱跟在我的身边,姐姐、姐姐的喊着,缠着我问着问那。那时候,我们最期望的是快点放寒暑假,跟着母亲,兴奋的坐上长长的火车,去外婆家。因为,到了那里后,我们就可以跟着外公外婆一起去爬山,一起去菜地里拔花生,一起赶着一群鸭子去挖蚯蚓,一起去小溪边捉蜻蜓……那些,是我们脑海里仅剩的纯然时光,是那段薄凉的岁月里,唯一遗失的美好!
后来,你变了,我也没注意,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你变得不爱说话了,变得内向,偏执。就连我因你的过错气极而失手打了你耳光时,你也只是抚着脸,含泪看着我,抿着嘴,倔强的一句话也不说。
我一直都知道的,你和我的童年,并不快乐。虽然你是父亲千盼万唤得来的儿子,可是却很少得到父亲的关爱。父亲文化素质不高,稍不顺心,就爱迁怒到我们身上。那样的记忆,会淡忘却依旧会留下痕迹。当时的你,因贪玩而差点溺水,父亲当时就大发雷霆,拿起了皮鞭,直接就往你弱小的身上抽去。而那时的我,却还小到什么也不敢做。从心底惧怕父亲的我,根本没有那个勇气冲上去抓住父亲的皮鞭,只能在旁边跪着,边哭边求“不要打了,不要打了,不要打弟弟了……”
每当想起过往,心还是会微微泛疼,不知不觉泪水顺着我的脸颊,落在了我急速敲击键盘的指尖。其实,那时候的你,该有多害怕,刚刚遭遇了即将溺水的危险,回到家中,却没人抚慰你受惊怕的心灵。也许正是这样错误的教育方式,才导致了你最后人生观的扭曲,叛逆得连我都对你不抱任何希望……
其实,你是嫉妒我的。上大学后,父亲对我的态度明显要改善许多。很多时候,我在家中都起主导作用。直到现在我还记得你的指控,你说:“为什么,为什么我在家怎么做,都没你做得好,每天还要被骂,我还不是和你一样在家做事,我哪做错了?我能做什么,我能像你那样生气就发脾气!摔东西吗?我要是像你一样,父亲会像对你那样安慰我吗?开什么玩笑,我要是那样的话得到的不是安慰而是打骂吧”
那是你写在我空间里的留言,委屈的控诉,单纯的嫉妒。可是,你并不知道,当时的我如果不够坚强,不够成熟,不够懂事,我又如何在那一段段难熬的时光里,拉着你的手,一起面对那几乎即将支离破碎的家……
再看一遍,再想一遍,心还是会痛,泪还是会流。从来不敢设想,那些日子,你与我是如何一步一步的走来。你和我其实都是懂事得令人心疼的孩子。只是,在面对家庭中的种种之后,我依旧努力坚持着自己的人生目标,按部就班的完成我的学业,然后进入社会,面试参加工作,有过叛逆之心,却也不曾偏离人生的轨道。而你却在人世间兜兜转转,迷茫的看着自己的人生路,却不知路向何方。你发短信告诉我,姐,我好想出去!在那一瞬间,我心痛了好久。如果,我有足够的能力,又怎忍心让你受那颠沛流离之苦……
如今、我们都已长大
从何时开始,你不喊我姐姐,而只是轻轻的唤一声姐
从何时开始,你已悄然长大,有了自己的思想和想往
从何时开始,你站在我身边,我却无法轻易摸到你的头
从何时开始,我连看你都要扬起脸儿
原来,我们都已经长大。也庆幸,我们都平安长大了。
垠垠大漠,戈壁无边。而我似乎忘了,沙漠里也有绿洲。你兴奋的告诉我:姐,我马上到天山了。你那头传来的声音,兴奋也激动。我问,天山山顶是不是皑皑白雪?你立刻回答:对,你怎么知道。我笑:傻瓜,我自然是知道的……
天山,向来就是神圣的地方。一条大山脉,连绵几千里,横亘在准噶尔盆地和塔里木盆地之间,将广阔的新疆分为南北两半。山顶终年积雪,雪融,化为溪流,奔流至下游,孕育了那一世的文明。天山的风景,自然很美,但我能够想象的,是那高山,那深谷,那湖泊,那森林,那溪流,还有那一望无川的草原,以及那一群群啃着草儿的牛羊。善良的游牧民族赶着羊儿,在那广袤的天地之间高唱着那一首首高亢的歌谣……
而今,你就站在天山脚下,和我通着电话。
男子汉,志在四方。如今的你,也有了自己的一双羽翼。如果你是只雄鹰,那么,向往蓝天是你的追求,也许,放你离去,是对你莫大的宽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