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稀罕——不稀罕在你脸上涂抹冰冷的古铜色,更不稀罕,痴情的好心的艺术家,用一个被你唾弃了的固定模式,塑一尊没有呼吸的石雕。
当我,是一片荒芜了几个世纪的沙丘,伸入你深邃的瞳仁;你,直着走向我,用生息,足印,驼铃和种子,踏碎赤贫野愚蒙昧,在绿州在蓝穹,抒写,本该如此书写的文字:人是主题!人是互依于万物主宰之中的主宰……。
为什么要那样的鲜活色调?
你,指太阳,指黄土,指苍郁如碧的山林和大海?问,从一块冰冷石头上提炼出的颜色,便能涂抹尽管苍然尽管风皱尽管老迈而搏动着强劲生命的原色吗?
生命一刻不停地行走,是不会是不能停留在一个冰冷色调上的,若说有了,从原色上渗出,积淀了钢岩雷电的坚韧,那么,要主宰自己形象的人,那醉生梦死于炎炎黄土的人,脸上放射出的,只有太阳的馨红黄土的熟黄……
再是一尊力托苍穹的雄躯——从地平线,从霄汉峰极,从泼溅红雾的朝霞晚霭,从冰雪飘扬的两极......塑起的最初形象,便是要将手和心里的收获,尽力向遥远的空间抛去,又拾取。便是紧紧地握着,握着一个从愚弱中过来的人握着的犁揪,将一个个更为俊美的姿势,塑给山与海。即连这样的姿势都被你粉碎了,你又要站出一个人的活人的姿势,彻彻底底将泥石粉饰从每一刻属于生命的时空,崩裂出石雕,也是宏伟的,强大的,充满活力的……
劳动创造丰富了的红与黄的生命原色,在你奔向前去时,用自己无法被自己用手重塑的一块灵肉塑精英纯华的——人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