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时分,沿着无人的马路从公园后面穿过。
前几日银杏叶子还泛黄如金蝴蝶般张扬的风中飞舞,如今颇有几分突兀。
那树木伫立着,阳光依然毫无保留的打在上面,有几分冷冷的感觉。
我抬起头,天空是大片厚重的云朵,只能从缝隙中看见那一抹蓝。
偶尔有寒风,带着江南固有的湿意,以提醒我,正是隆冬。
是啊,隆冬。草木葱茏的隆冬。这别样的景致。
年初的时候,我在院落里进进出出,总是觊觎缀在枝头的橙色柿子。
冬天我们这边的柿子都已经摘完了,剩下的是零星几个挂在枝条上。
那几乎是的冬天灰暗寂寥的景物中最别出心裁的创造。
在那里的两三年时间里,我对这景致早已万分熟悉,
甚至闭上眼睛,耳边便能隐约听得出北风呼啸着鞭笞短枝所发出的声音。
那个时候,我早已不再归属这小小的院落。
也许我只是随波逐流般的怀抱隐秘的愿望,希冀在这城市有所依存。
不记得,那场万人争逐的考试是在一月哪一天,只是我像往常一样,
在食堂二层吃了午餐,出门等车。只要两站,我就到家,可是,我近乎走了两年。
我像任何一次乘车出行一样,看车窗外密密匝匝的车流人潮,
想象我下车后也一下子融进其中。
抵达一个转折,如此几番。
南方的冬天,湿冷,水气无孔不入,关门锁窗、裹袄夹被,还是冷。
这一年因了“言不顺,事不成”也显得过分的沉重。
好在家中琐事太多,我便常常可以在其中忘记自己的选择。
就这样,时光挨到了三月。
阳春三月。我回到学院,像完成一个承诺,期待生命里那重要的转折。
似乎希望太多,失望也便来的太早太快也太多。
我企图安静下来,从被成绩打乱的思绪中,整理出一个可以施行的未来。
我以为我会大哭,无所顾忌。然而我没有。。。
像一台过分理智的机器,几个小时的睡眠过后,
我再一次穿上高跟鞋,决定回到工作岗位。
不曾想,几年的工作经验让我在找工作的高峰期内依然不停地接到来自各种机构的面试电话,
于是马不停蹄的,在偌大的苏城四处奔波,在被安慰的同时也自我安慰着。
有时候没有面试,还是匆忙忙工作,再如所有的人一样为己而生。
倒霉的事一样一样接踵而来,毫无预兆,没有先例。
感觉什么事都发生了偏向。一个人太闲的时候,有太多可以去做的事情。
深怕多年后这样与父母朝夕相伴的机会少了,我几乎没有出游过。
和小时候一样,我开始依赖这个给我所有安全感的家。
也开始践行小时候所有的承诺,给父母做早餐,洗衣服,和他们散步,聊天。
有些时候,我觉得那几乎是生命中最美丽的图景。
我也曾深深揣摩,是否那也是父母心中最温暖的场景。
整个夏天和秋天,我都在家。小镇的生活原本就和缓,不常有冲突,整个人也舒散下来。
我跟父母们谈一切。记得有天,我和爸吃完晚饭出门行走,落日的余晖铺洒开来,大片的红晕印在我们身后,
当时我开玩笑说他对我们小时候都太凶,他突然一愣,不再笑起来。
继而,又很认真地问:“是么?”然后似是自言自语的说:“不能把你们宠坏了,正是叛逆的年龄啊。”
那一刻,我突然的眼睛很酸。而今的我,是否让他后悔或者略感欣慰呢?
孩子大概是父母所有成就感的来源吧。我想。
有时候,我们也谈起一些虚幻的人。他奉劝我,爱情不要那么功利,这话总让我自惭形秽。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妄自揣度他们,不曾想,当真正的对话开始,我还是他们眼中的孩子。
转眼,十月来临。曾经,我和你谈起过江南,
谈起过客舟江湖诗书漫卷,谈起过夜泊枫桥钟声邈远,而这一切近在咫尺,
白墙青瓦流水人家的景致浑然依旧,烟雨江南的情也悠悠梦也悠悠的梦幻依旧,
我却觉得这真实离曾经的想象那么远那么远。
你的一句话给了我整个世界。
那个世界里,只有我们的点点滴滴,还有彼此微笑的眼神,映射了我们的幸福。
爱的左手是你,右手是我,十指紧扣,掌心是温暖,温暖了那个雨季。
而今,冬日的阳光透过花圃的落地玻璃窗照射进来,像极了那样的暖。
我念着你的名字,沉沉的陷入了。。。
2010,临近年末的这个午后,我就这样,在温暖的阳光里,
想念起不太久远的过去,记录下这个时刻,我的所思。
常常会在一个时间的节点归结自我时感受到的荒芜和荒诞,
每一年似乎也是如此。
一个人的天空很蓝,蓝得有点忧郁;
一个人的时候很自由,自由得有点孤单;
一个人的日子很轻松,轻松得有点无聊;
想念一个人的时候很幸福,幸福得有点难过,
世难分幸与不幸,情可说真与不真。
要知道,能够记录下岁月的痕迹,是件值得庆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