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七月,豌豆花爬满红色的砖墙。
那一年的七月,婆婆去了北京的医院,是心脏换瓣膜支架手术,一把手术刀将她的胸腔撕开了一大半。
医生说,只有50%的成功希望,请家属慎重选择。
是公公签的字。他打回电话的时候,正是仲夏的黄昏,一朵朵的豌豆花粉中有白,在竹竿上默默地静开,我们姐弟四个,在花的影子下,失语了一个晚上。
那一夜,月光是水色的,隔着窗棂,一束束的,开得凝白。
婆婆回家的时候,是一场雨后的清晨。
她仍然笑着,和我们拥抱。
她不让我们看那道伤口,她笑着说,很丑。然后,推开我们拿来的钱,她说,我还活着,债,我和你父亲来还。
这个婆婆,喜欢我画在笔记本上的豌豆花。她说,我儿媳妇真巧,是个有福气的人。
这个婆婆,只休整了一个冬天,便将身体渐渐硬朗起来,常常在厨房里忙着,将壁橱擦拭的漆色明亮。
是不是,每个母亲,都在用自己的方式,为爱而坚强,为儿女而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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