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笔,不敢纵横经纬,鞭鞑时势,只是浅墨疏点,走笔红
尘。
沉耽于风花雪月,不是喜好,也非轻狂,只觉得人生诡谲,
平素不惮评判,隔得远远的,定睛观望:风雪夜归人,经历了何
等苍桑;月下萧何,寄予了几多期许;花前铁篱,囚禁了多少春
秋?
尤不喜欢借着贤达官宦的博句名言,来充填自己底气的不
足,韵律的缺失。因此在不羁的名目下,养就了不考究自己择选
的文字里,所蕴含的是否确靠的恶习。若干年来,光凭着感觉,
拙笔涂鸦,一路走来。
喜欢读老派人文人的文字,虽无光彩,却练达精当,三言两
拍就定格了喜恶爱憎,是非黑白,是为平地起风雷,淋漓痛快!
记得批林批孔时,我被车间主任抽出来专门写稿,任务是一
天一篇。
于是,吃完早饭,从传达室那一排长廊似的大字报栏,一路
看去,到了车间办公室,连忙拿出稿纸持笔疾走,完了,便拿出
那些老派文人的书来翻阅。待到下午要下班之前,把稿子拿出来
边改边誊,然后张贴在传达室那大字报长栏里,扬长而去......
后来厂里批林批孔的形势,竟被我这烂笔头左右,再后来,
厂里成立大批判组,要把我抽去,因“阳谋”在前,耿耿于怀,
恐生变故,我断然不干!
我一朋友王垂,因文革中画主席像,日渐成名,在美利坚小
有名气。我却是因为车间主任令我写批判稿,而遂能短言快语。
一边看着老先生们的短文,一边吐污秽,抒欣喜,也煞是痛快,
虽然与王垂兄不能同日而语,然成材大致一格。
人生诡谲,不欲大起,却好闲云野鹤,待在风花雪月里,看
看热闹!
君斥我:你也够诡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