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梦中打被子,如果在半睡半醒间感觉被子一半掉下去,那个状态的我是无法把被子扯上了的,后来每次睡前都把椅子围在床边,沉沉厚厚的羊毛被再也没有掉到床下去。从一个奇怪又完整的梦中醒来,发现脚踝阵阵刺痛,痛让意识慢慢清醒,房间里是寂静的黑,在慢慢返回睡眠状态的过程,感觉像是漂浮在漆黑冰冷的海面上,脚踝的痛像是被零下的海水扎的痛。
一个奇怪又完整的梦,在老北京一个六七十年代古旧的一梯三户的六层小板楼的一个门进去,却是另外一个世界。爱丽丝在婚礼时穿进丛林,被兔子引到一个树洞前,从树洞跌入仙境。而我,被一个不认识却一脸憨厚淳朴的人引着,穿过了那个小板楼一楼中间那个破旧的门。
门的后面,不是屋内,而是另外一个不可思议的世界。那个场景陌生又熟悉,有东三环中路东边那一片在枯枝下的灰蒙蒙平房,也有世外桃源的青山绿水,散养的鸡在绿油油的稻田里自由觅食,那应该是一个春季吧。平房的门外是不经铺设的原始的地面。还有一些石桌石椅,都是简单古朴的石磨一样的材质,几个大小不一的小石柱竖在土地上就是桌椅。遇见了一个人的母亲和奶奶,脸上有岁月留下的沟壑也有阳光留下的黝黑,一样的淳朴憨厚的笑,有着一股土地般清新的殷勤。
在梦里,我惊奇地看着里面的每一样东西,石桌上粗糙冰凉的触感,从指间传来的丝丝凉意,宣告它的真实。我尽量有礼貌地对待着那里遇见的每一个人,他们对我的殷勤和喜爱就像小矮人对待突如其来的公主,那些让人受宠若惊的殷勤。
可是我却是告别了那些人,一个人走在乡郊的路上,路边是稻田,时或穿过青山,又有果林,不停的走,寻找着一个前辈子出现过而这辈子素未谋面的人,我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可是脑海深处一直有个命令自己一直走,直到找到他为止。
我有着一双与身高极不相符的脚,第一个发现的是舅妈,那时在舅妈的厂里打暑期工体验生活,被安排跟一些打工妹住在一个宿舍,舅妈带我过去,极其干净的宿舍,要脱了鞋子才能进去,舅妈看到我的脚像哥伦布惊叫起来:你的脚好小。
梦里,这双脚让我走着走着不知道走了多远,隐约感觉到疲惫,可是朝阳升起,温和地照在脸庞上,疲惫就消失了,我还在走着。以前曾经看过一句话,大意是:如果醒来觉得累,是因为在梦中走了很远的路。以前觉得是哪个有才情的人写的一些揪心的句子。可是从哪个梦中走过,才理解那是一句很写实的话。
清醒过来,在被窝里,想起那个梦,每个细节都那么真实,里面的人的音容笑貌,在里面呼吸到的空气,被朝阳照耀的感觉,一切听觉、触觉、嗅觉都是那么的真实,如现在的我。更让去坚信那种无法解释的就是右脚踝好像被崴到一样肿痛,究竟现在的我是那个我的梦,还是那个我是现在的我的梦?现在是十点,地球另一半已经进入黑夜,地球的另一半有另外一个我吗?即使地球上另外的一个人不过是与我有心灵感应的姐妹,与这个我彼此是梦境,又彼此是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