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个神算能算到我们何年何月采兰画眉?又谁个半仙能掐出我们哪朝哪代流离飘零?
酒,倾洒于掌心,掌纹暗藏天机,天机里的你,可有醉到万语千言尽化绿杨白雪诉悲喜?到不了三万场,就醉一场,把这一场放在别后重逢那天。让你知道憔悴二字,不只是唐诗宋词流传的相思;让你知道庭院的深,不只是在文豪笔墨里暗涌交织。
醉歌。若无琴瑟,击掌作和。朦胧光影,眼角透露的杏色参杂了一丝雨恨云愁,你若见不到最好,见到又会如何呢?醉吧,豆灯摇曳,风寒窗凉,夜虫昏狗,月冷雾薄...幸好,你还在...幸好,你伏几醉眠...幸好,心痛无声。
醉醒。虽马肥车固,路远,珍重。
晒两缸老酱,腌三埕雪菜,腊一竿鱼肉,酿半窖米酒,看梅兰竹菊,扫瓦霜门雪,饮新水老茶,听风摇水动,画古桥半月,读聊斋山海,再来勤梳洗,方可岁寒里心安理得守望。
也像繁华里的凡人一样安详生活着——外人看来如是,可每个黄昏匆匆慌慌关门闭户只有自己知道饭冷饭热菜香菜咸,一碗一筷,怎敢推窗让虚空苍白晾于现世。
夜梦,化身简帛仕女,用淡定姿势、无色妆容,换你指掌轻轻抚过,换你目光脉脉留连。
晨曦,梦无痕枕也无痕。
相思深处,泪出无痕。
邻妇说,用黄纸剪人写上某名字写上某生辰八字,发丝缠之,可令他辗转归来。
笑笑,妖言。却偷买了纸剪,做贼般急脚赶回小楼放下帘帐躲在床角又剪不下手了——你在不在,重要么?重要的吧...可,你若想在,就不会离开。
想忍住酸楚想安慰自己想托燕儿雁儿诉衷肠,却怎么也说不出那哄人心肠的“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艳阳,晾衣晒被;阴雨,温酒暖炉;岁晚,挎篮买果;立春,祭井试水。努力去学习活得安宁,努力去学习活得平静,总会云淡风清的,不是么?
翻江倒海生死盟,翻云覆雨枕边约,远了,都远了...再记不得你是喜欢红花还是喜欢翠柳,再不记得你是喜欢钗头凤还是满江红,再不记得你留给我的爱与痛有多浓有多少种...
而今想起,想起你想起喃喃呓语,像读史,唏嘘,却再无泪意。
只因我若安好,便是另一个人的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