淫雨霏霏的七月某日,我又一次到西部历史文化名镇武威(今凉州)。
纷飞的雨丝打湿了沿街的浪漫,行人的眼神匆匆而又暧昧。在堂弟家靠荣华桥的窗边眺望,多情的西凉街景让我应接不暇。古色古香的阳台,把凉州十里长街的繁华和庄重,把祁连余脉的烟霭与雄浑,把石羊河洪波的流泻奔涌收入一线相亲的窗台。多情的石羊河水就这样在我的眼前潺潺而流。河两岸的楼宇风景,把丝路古镇凉州的历史文化融入烟雨迷蒙的时间和空间。浪奔浪流季节变换,云卷云舒西凉依然。浓妆淡容粉墨登场,花光人影和谐相宜。
季夏的西凉古道烟雨迷蒙,球蓬,左公柳凝了曦露滴滴答答,循着古风装扮的的南城门楼大道踽踽而行,我寻觅着马超李轨的刀光剑影,梭巡牛鉴阴铿的宦途车辙,拾起了贾诩李益的奏折诗赋。
胡笳羌笛的烟尘早已不复存在,丝路古镇已换新颜,“芳草青,树木翠,花儿怒放,枝头香絮挠人扉”。顿觉“尽阅五凉染绿影,梦里犹忆江南声”。
沿文化广场前行就是一家书市--一禾书城,但见幢幢伞影下,都是渴望文化,探索哲理,寻求知识的青年才俊。某位哲人说过,一座城市的品味究竟如何,到书店里看看,便知晓一二了。一禾书城演绎了一处现代版的丝路花雨。
有多少青年人又多少次曾在这里驻足而留?
记不清了。
如今,在一禾书城和靶场的旧书摊转转,顿觉西凉的书香味已取代了三套车和醪糟的俗气,满屋的油墨和书香,荡漾着我的凡心。
杨府巷,共和街,雨亭里,熟悉的街区,熟悉的叫卖声,熟悉的面孔,一切恍如昨天,只是平添了一袭浓浓的现代味。
可记忆中的老城墙哪去了呢?,在雷台湖,在海藏寺,在文庙,在鸠摩罗什......
此刻,我寻不到她们的踪影了。
寻不到曾经在雀儿架牵过的手,寻不到曾经在核桃园子或者西郊公园靠过的肩。
“岸雨过城头,黄鹂上戍楼。塞花飘客泪,边柳挂乡愁”。在西凉我又一次捡拾起了岑参 的魂。
“穷巷在乔木,深斋垂古藤。边城唯有醉,此外更何能”。在西凉我寻到了在古藤下沉醉的梦。乔木依然,穷巷何在?高适老儿,确乎醉得不轻。
百般感慨,惆怅万千,眼泪就悄然落下,在暮夏的凉州街头,在西风沉醉的晚上!
思绪连同我欺骗了我半世的眼睛,回到那个象征着西凉盛世的中华柱下,我就这样,怔怔的站在南广场厚重的铜鼎下,马踏飞燕驮不回滚滚西凉万种风情。淅淅沥沥的街头边,让眼泪尽情地洒落。她们,曾经用指尖为我抹过淌在脸上的泪滴。凉州的雨,请冲刷我浅薄无知甚至狂躁的心,凉州的雨,请洗涤我泪眼朦胧的面孔!谁让岁月如此匆匆?
泪虽无痕,可心有痕。如今,仿佛悟得了易安居士的“感叹吟风多少事,如今老去无成”。
因此,抱着几缕清香,回到住处。
入夜,凉州街头灯光璀璨,如此良辰美景,我只好枕着书籍,惟听着凉州古曲入眠。多了“河西幕中多故人,故人别来三五春”的惆怅。多了“花门楼前见秋草,岂能贫贱相看老”的欢欣。
午夜,西凉美酒的浓情让我烂醉如泥,竟至不忍释杯。
请问多情的祁连水,如果我今夜深睡过去,你可否将我唤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