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之河,载着片片落叶,从我的心田飘过。留下一丝怅然,一丝落寞。
细想,也大可不必的。没有那个年轮的春日可以重叠,也没有那个年轮的冬天可以复加。在花儿凋谢的那个瞬间,能窥视到花儿的绽放,那才是智者。可我不是,因为我常常会在一个驿站驻守,憧憬梦幻般的未来;有时也会匆匆离开,去继续我浪迹天涯的旅程。
就在这个季节与季节交替的时刻,一回首,生命的历路已走了很远很远了,那一串深深浅浅的足迹,无不播撒着一路艰辛的汗水。此刻,我感知:生活得艰辛总是为了生存的美好,美好的人生总是植根于艰辛的。我,也许所有的人都会无怨无悔,辛劳不疲的。漫漫人生路,走过泥泞,穿越风雨,又与绚丽的彩虹不期而遇。
我没有因相遇彩虹而陶醉。从一个不知名字的驿站,依然一路高歌,一路前行。为何这样匆匆人生,那是因为趁着生命还没有枯萎。走得累了,我会稍稍驻足山巅,河畔,戈壁,沙滩,自我感叹:可惜岁月之河不曾倒流,把我带到曾经远离故园的异乡,置身于那座冷峻的山巅,让我感知生命之河的渊源和短暂;置身于那花儿盛开的春天,去采撷一路上的缤纷与斑斓;抑或把我带回到那个花儿凋零的秋末,任我去回味曾经丢弃的点点苦涩,让我再一次体味此时此刻的落寞。然而,这一切都不曾重叠,一江之水付东去,千弯百转不回流,剩下的只有回忆,只有感慨抑或回味。
人生之秋,收获的季节。每每此时,我总要驻足,掂掂浪迹天涯的行囊,盘点漂泊的得失:我收获了沧桑的厚重,也收获了岁月的经典。我曾错过了人生的春天,也丢失了人生的锋芒和锐气。人生之路,没有人一路上全是收获,也没有人一路上全是遗失,更相信每个人在路上都曾错过。就这样聊以自慰。
在这个初冬的夜晚,望着那一盆盛开的月季,我突然有所开悟:我们不必为收获而欣喜,也不必为丢失而沮丧,更不用因错过了那一段自以为最美好的时光而懊悔。因为后边的路还长!最为要紧的是要珍惜所有的收获,因为收获是我们前行的动力;更应看重所有的遗憾,因为那一点仅有的智慧无不来自遗憾蜕变而来的悟。断然,我们要珍惜甚至享受已经所拥有的,然而,谁又能保证我们再不会有错失?因为许多东西在我们身边与我们有缘,但我们竟全然不知,直到错过以后才猛然发觉,可惜它已随岁月之河流逝很远了。
岁月之河昼夜兼程,我们的生命也宛若这岁月之河,从没停留过流逝,但谁又哪能忘记岁月曾经的给予呢?
今年三伏最后的一天,独自一人在林荫散步。忽然有一片树叶轻盈地落入我的发际,接过来却是那样的碧绿。心头便掠过一丝恐惧:原来一片葱郁的树叶居然会在夏天陨落?
由于生命被流量的浸泡,我对岁月之河的真谛有了更多的感知:原以为生命就像散步时一段很长的路可以慢慢去走,一段很可心的音乐可以反反复复地聆听,很少去想该特别地抓紧做些什么。然而,很多东西挥霍了,很多东西放弃了,譬如光阴,譬如情感,譬如理想,譬如事业。生命仿佛是一种天然丰厚的渊源,且逝去的年轮仍可以复合。其实不然,岁月无垠,生命短暂,天气无测,人生也无常!
想到这里,我真的有些战栗了。无论我们置身于那一个驿站,都要不失时务,迎着黎明的曙光,沐浴着夜色的黯然,依附着生命的河流,继续漂泊而不能懈怠。因为人生的河流总是短暂的,滚滚东去,未能回旋才是永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