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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的幽寂让我如此着迷

[db:作者]  2019-01-27 00:00:00  互联网

如果风能够带走忧伤,我愿化作一枚叶子飘零。
如果雨能够洗净尘世污浊,我愿化作雨滴寂静成泥。
别问我是否很疼,我的梦想只是生活里疲惫不堪的苦难。
别问我是否有梦,我只是一只囚禁在黑暗里唯有醉舞孤独的狐。
━━★序★━━

 

一、
推开窗,任由被淋湿的风吹打面颊,我不知道湿透的是泪还是某一个故事,我只清晰的知道这个七月的黑夜在一场倾盆而落的雨中冷了我的心事。
俯首二十五楼的高空下,来往的雨伞带走了认不出的人记不起的事,匆匆进入我的视线又匆匆消失在黑夜里,不留一丝痕迹,耳际<<神秘园>>的音乐更凄迷,我在一场病痛中不得不终止流浪回到了这里,却满腹委屈,如果雨滴能被串起,那也必定是幽寂的旋律。
一直以为黑夜是高贵的,所有沾染尘嚣的灵魂必将在这里孤独的醉舞,此刻,我却成了一只落寞的狐,瑟瑟的蜷进高脚杯里的暗红,尽管医生一再叮咛治疗期间不可以喝酒,我却希望某一杯酒饮尽后是一次无痛的永别,再不用陷在这人世煎熬里。
一只隐匿在黑夜深处的眼睛,正悄然窥探着我的迷失,这种感觉鬼魅般跟随了我十几年。将手伸出窗外,死亡的气息落在指尖,于看不透的高空跌碎了喟叹,一滴,一滴,又一滴……

二、
夏该是暖人的,我却通身没有一丝的热度,冷冷中我用惯有的方式强迫自己去包容去忍耐,然后忘记,可撕裂在心里的伤痛却依稀留痕。
四年的期待终究如同这寒夜一般凉透了心也凉透了梦,五月的那一夜我蜷缩在阑珊的路灯里,浑然中不知所措,我在无助又无奈中不得不懂一个现实,任凭万般周折千般努力,人到底还是争不过命,卸下繁华后我在路上唯一放置的一盏灯彻底灭了,顷刻间我的梦流离失所,深夜的车流嘶鸣而过,心空的悄无声息,尽管陈哥环紧我试图给以一丝安慰,可直到黎明乍现我的骨头依然冰一样冷的坚硬。别人的错毁的却是我,恨谁?怨谁?眼里流淌着倾力挽回的卑微,结局依然是一场失去。记不清名字的街道边我茫然坐了一夜,飞驰而过的车轮无情的碾碎了哭泣。
突然很想写几句陈哥,这个视我为恩人的男人却给了我此生还不尽的恩情,他说我是他的红颜知己,又是他最贴心的女儿,他就这般错综的把我放进了他爱的灵魂,他说他的生命与亡妻连成了一体,所以灵魂是他留给我最暖的窝,他愿倾尽所有能给予的来疼爱我这个女儿,可是我却最喜欢听他说:大丫头别怕,有我呢。磨难不断的这些年,这个男人给予我的何止是一段恩情那般多,即使到生命枯竭我也还不清这一份赤情,颓废的年岁里他给我的是不离不弃,此刻突兀的写下他是因为怕了吧,多年酗酒终于残害了他身体,最终他以治病期间我不可以踏入医院半步看他为条件答应了去国外手术,如果他回不来了,他希望此生我记忆深处只有臭老头帅帅的模样,我笑着答应了,放下电话已是泪雨滂沱,我懂得他是怕我再也经不起死别了。可这一次,我真的怕了,怕到不敢再叫他死老头。他现在的妻子常说,这个世界上除了臭老头没有谁懂得怎么疼我这个女人,也许她的话是对的!
四年的梦碎了,陈哥知道我喜欢狐狸,送了一对小狐狸坠安慰我,像极了宠爱一个未经世事的小女儿,我含着泪笑了,心却怕的瑟瑟发抖,只怕此后这对狐狸成为痛苦的记忆,这个夏天,我终究还是握不住那一场一场的暖,冷了梦也碎了心,却虔诚又虔诚的存着希望,希望那么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臭老头一脸笑容帅帅的出现在我面前,依然是那句:大丫头别怕,有我呢!

三、
七月凉凉的夜里,听着雨滴寂寥的飘零声,窗外朦胧的景致是否在诠释一种悲怆的人生?酒香凄冷源于没有同醉的人吗?环紧一颗心,此刻,我一如这凄冷的夜色,终究还是看不透尘世悲欢。
这个盛夏虽不解风情,但还是在迷离的悲伤里留给了我一丝余温,我抱紧这恩赐安抚似是被遗忘的灵魂,曾经失落在凄幻的微茫有了一点光亮,尽管为这光亮我几乎熬荒了千千万万个日夜的守候
三哥终于出狱了,面对三哥我无悲也无喜,三哥把我从轮椅上抱进怀里说让三哥抱着雪丫头吧!我摸着三哥的脸说三哥老了,可还是当年的痞子样。三哥说他们每个人都想我好,却害我苦了这些年,如今更是一无所有了。相识二十三年,三哥疼了我二十三年,却是第一次抱我,抱的我喘不过气,他越是想控制,泪越是大颗大颗的落在我脖子上,肆意流淌。三哥说雪丫头去找他吧,别让他再等了!我明知三哥说的是谁,却只能痛苦的摇头,若能在一起谁还愿意在天涯的两端相对苦不堪言,如今的雪丫头已不是当年那个在他们疼爱的目光里静然微笑着玩雪的小女孩,当年的那些人那些事若非生死两茫茫,多半也已是离散无绝期,一声叹息中唯愿记得的只有当年他们带着孩子气的俊朗模样。我说此后寄傲山水,我唯有在流浪的远方了却残生。三哥不再说话,满眼的依旧是不曾变过的心疼,只是多了一种说不清的酸楚,再也没了当年的意气风发,两肋插刀毁了这个男人的一辈子,我几近平息的恨又开始在撕裂的骨头里蠢蠢欲动。
尤记落雪的日子里那双用温暖环紧我的手,爱怜之音绕耳,我以为那便是一生一世,而今,那深爱我的人与我深爱的那人深深于心却再也牵不紧,遥望天堂,我找不到抵达的方向,遥望远方,承诺苍凉如落雪,我,我们的累累伤痕皆是浸淬了血泪的记忆,我在一天又一天的日子里让自己学会遗忘,遗忘谁是谁生命里最深刻的故事,然后在整夜整夜的彻痛中再也不敢相信永远。
那些旧时光,那些张扬的青春已然流失在婆娑间,且时常于午夜梦回时隐隐作痛,都市的繁华里,我,我们,再也找不到痛失的自己,握紧苍凉的心音,我们唯一能做的只有在似水流年的煎熬里落寞而又落寞的老去,一如花叶零落成泥,却再也载不动个中悲愁!

四、
老话说最动听的是在一起,老歌唱最浪漫的是与你一起慢慢变老,可这世间有多少的在一起变成了相互折磨,又有多少的与你一起慢慢变老成了一路的悲怆,人世间美丽万千,我只想要最简单最安稳的,真实能够触摸,一句等我胜过天荒地老,一句有我便是此生的依靠,人世间还有什么比心落在了想落的地方更美丽的?某一刻蓦然发现人生最痛苦的不是分离或者永别,而是杳无音讯,当牵念侵袭的时候能够知道那个人过的好不好该是莫大的幸福了,可这幸福于我却是这般的遥不可及,仅存的一些美好也被她人的梦揪扯的在疼痛里失了色。
十几年了,没有希望也不给自己任何期望,午夜梦回里守着一个人的落落寡欢,美丽的笑容在别人身上落成了冰,却还觉得自己冷漠的不够坚硬,这个盛夏无疑是凛冽无情的,六月里,我以最苍凉的姿态将心粉碎,站在远处看着自己的影子向经年里的那一场离恨默哀,把这个夏季残留的所有温度折叠成一朵白色的花,放在废墟里静默的墓前,即便月舞清弦,也再无纠缠柔曼。
六月已逝,这个夏天到底还是不肯眷顾我,流火的七月,我在一场疼痛里离开轮椅像个婴孩般学步,若非小哥,离开墙壁我几乎没有半点站立的勇气,倘是以前这点伤痛的确算不得什么,咬紧牙关后所有人看见的依然会是我灿烂的笑容,而今,这点小疼痛却让我在无人的时候一次又一次的环紧自己痛哭不止,莫名而又无尽的委屈袭心,孤独趋于窒息,却找不出半点苦痛的价值和意义,蜷缩在黑夜深处,我质问自己活着的目的,答案让我良久的战栗。是什么把我的纯真与青春变成了利刃?割伤了别人更割伤了自己,碎了骨头也断了筋,看看腕上依稀的疤痕,我唯一怀念的竟是那些自杀未遂的时刻,死亡的大门即将关闭的时候,耳际传来一声一声嘶喊与哭泣,待死中清晰的听得这个尘世原来还有人在意我是否活着。
虽是颓废,这几日里却也懂得了什么该被珍惜。依旧是雨夜,术前的夜半时分医院廊外的窗台前,淅淅沥沥的韵和着电话那端小哥倾心的话,心被狠狠触痛,泪流满面中幡然远方有一个人九年里安静的守着我的杳无音信,苦着,可他说那也是一种幸福,原来如这夜里风雨般薄凉的我从来都不懂得转身,九年了,小哥就这样站在我视线的背面默默的守护着。命运不眷顾我,生活刻薄着我,可这个苦楚的七月里,隔着千山万水的小哥却倍加怜惜着我。懂得了,我卸下伪装的坚强,电话里描绘我轮椅上带泪的脸,告诉他我学步的疼痛站立的艰难,我像个贪婪的孩子肆意的索要小哥的疼爱,我知道这是唯我的暖,因为小哥,我在这个倍感冷寒的七月里痛并幸福着。

五、
雨依然下着,雨滴被风吹到脸上,湿中带着凉,看看杯子里的红酒,幽暗在灯光里的颜色深邃的让我着迷,《神秘园》的忧郁牵动着我惯有的伤愁,神秘的丛林里我是迷失的狐,任孤独沉溺在黑暗里找不到光亮的出口,拾起一枚飘落的叶子,看着上面斑驳的伤口与自己的心对话,疼了一地的荒凉。
翻出旧时光,看着那一摞厚厚的日记本,安静的诉说着熟悉的撕痛,那些只写在日记里的小诗已经凝固成了苍茫,依稀印着泪痕的日记也已经泛黄,泪顷刻间湿了眼眸,这一刻我才懂得这些年、这些事、这些人的种种里,我从来都不曾坚强,将灵魂剖开,我也再找不回流年里痛失的自己。视线不经意落在腕上的痕,宽大的手镯依然遮不住风蚀的疼痛,而疼痛的又何止这一处,我的身体遍布伤痕,每撕裂一处都足以让我痛不欲生,华丽的终究只是表象,漂亮在别人的注目里疼的只有自己。
一度,死亡美丽的那么让我着迷,如同一朵曼陀罗浸入我生命的血液里,我不顾一切的奔向它,可最终,我唯一懂得的只有如何守着苦难的梦想在生活的荆棘里独醉独行,无谓风雨。此刻,我却觉得累了,真的累了,卸下一切去流浪,即便没有躲避风雨的那一隅,我却再也不想让自己的心强大的如同一个帝国,终究,我只是一个女人。摘下腕上古典红的手镯,连同这些陈年的日记,在黑夜里点燃,跳动的火烧毁了裂变的心,今夜在一场暴雨的击碎中把自己埋葬,让那些历尽磨难的爱与恨化作美丽的蝶,自由的飞吧,飞去梦里那再无破碎与凄凉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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