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书读,于我是快活的人生。我常常读着读着就开始唏嘘生活,我不是唏嘘生活的苦,而是唏嘘生活的乐,竟乎于落泪的唏嘘,唏嘘这种我在生活里遇到的快然乐趣。
卢仝的茶兴一起,写诗说:“蓬莱山,在何处?于川子乘此清风欲归去。”这应当是心理学理论里面常说的高峰体验,是极高极快活的境界。我读书所得的乐趣,虽不能至此,然感觉偶尔的时候,会有那么一点点的意思。那快活的感觉,仿佛是我得到了一个无限的心灵宝藏。这宝藏,让我能跨越生活里一切的不快,也或者说包容,我觉得那都不是问题。平日里的我是一个爱发呆不爱说话的人,那样的时刻,我觉得自己特自信。我喜欢写字,此刻,我内心涌动着无限的灵感,我很想去用笔记录下来,但我不忍,我怕那感觉回去了。因此,我只能呆着,想着,享受着。我看不到自己的脸,但我相信,那脸上一定会有光晕,一定有发自内心真正的微笑。
好的东西总是不长久,这样的感觉很少有,可遇而不可求。
埋在书本中的人,走在路上的时候都在想着心中的文字和思想而去忽略周遭的一切,即使有反应也是很迟钝的。走在路上,碰到极熟悉的面孔,我却忘记了迎上去一个笑脸。这真是抱歉,我看到你了,我不是故意要这样的,我当时的确是忘记了,当时看到你的时候我想不起来要笑,过后我是想起来了的,但是来不及了。
一本好书,是不是得有一身好衣服来配呢?笑了!我就有这样的切感,一本好书,一段读书的时光,一定要有一身好衣裳。别误会,这身好衣裳不是高贵和华丽,而是素朴和舒服。对,就是一身全棉的衣服而已。我必须穿上这样一身全棉的衣裤,宽松的全然不要缚住我的身体。我虽是坐着,但我的心在动,情在动。如果我的身体受制了,我的心和情感,意识,神志都会很别扭的。
古人说:“乐人惜日促,忧人厌年赊。”每天,我都会觉得时间过得快,以为只是年龄使然,以为是到了人生的某个年段,才会有时光飞逝的感觉。其实我忘记了还有一点,是快乐的心情让人有了时间过得太快的感觉,总希望能慢一点再慢一点。古人的话,让我感知到,其实我还是快乐的,不然就会厌年赊了。同时我也觉得,连情绪,它也是一个整体,要全面看方妙。
古人的诗,还有后两句:“无忧无乐者,长短任生涯。”前面我说的,是我现有的一种情绪体验,那都不算真的好。我其实要像这样才好:“无忧无乐者,长短任生涯”。
生活没有烦恼,怎么可能呢!生活里忧心的烦恼是罄竹难书,谁也不会比谁过得更好。你只去在意它,那么眼前是一地鸡毛。找人诉说,逛街购物,打牌娱乐,那都是一种暂时的逃避,过后还是要一一面对。被热闹扰乱了心智,或许更烦。“超然”,是一个多好的词啊。找一种乐趣,活在它的世界里,读人间种种大智慧,大悲悯。理解生活的悲辛,用爱心接受不可爱的,用爱心去回应那可爱的。
话是这么说,就在我酝酿这些很快乐的文字的时候,因为做了点类似于像前面说的那样见了很熟的人而没有笑的本没有对错的事情,被人说了一通。我没做任何辩解,一直笑,但是我知道我不高兴了。我低下了头,忽然哀愁起来。
这就是生活,悲悲喜喜。那些书中的喜,那些生活中的悲。关键是看谁能战胜谁,关键是看谁能照亮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