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件洗漱用品。几件换洗衣物。几本书。一支笔。一本日记。半只玉镯和一包半只玉镯的碎片。这就是我全部的行李。少的连背包都没有塞满。看着早已准备好的行李箱。摇头苦笑。环视这间住了三年的屋子。我熟悉它的每个角落。却始终没能走进它的心。因为它就和他的主人一样。丝丝缕缕的。碰触的只是表面。
背起我简单的行囊。曾经的惆怅。不舍。踌躇。在踏出门的那一刻。烟消云散。心底隐隐的好像还有份雀跃。踏上一辆即将开启的火车。看着这座我生活了二十六年的城市慢慢后移。消失。有凉凉的东西在脸上滑过。可是。心却在为所有的记忆打包。缠上厚厚的绷带。然后束之高阁。
当补票员问我到哪里时。我笑了。混着脸上的泪。我说终点。至于终点是哪里。对我来说已毫不重要。我甚至不知道它要去的方向。看着车内熙熙攘攘的人们。或谈笑。或呆坐。或闭眼小息。我终于成为他们中的一员。唯一不同的是我没有目的地。
三月。空气里有微微的暖。柳树的枝条已长满嫩嫩的绿芽。十年来。我好像忽视了太多美好的东西。除了随着冷暖增减衣物。我甚至不曾分辨过春。夏。秋。冬。不曾注意过春暖燕归。花开花又落。曾经的一切真的像是南柯一梦。醒时。还好。未晚。
身边坐着的是一对母女。小女孩梳着两只羊角辫。笑的时候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还有个小酒窝。她不停得说着笑着。她好奇窗外的一切。小桥。公路。麦田。公路。行人。她妈妈轻声解答着。目光里满满的爱恋。我被她们感染。轻笑着。小姑娘看见我笑。转过头看着她妈妈说。那个大姐姐笑起来真好看。我说。大姐姐笑的没有你好看。她不好意思的扑到妈妈的怀里。
很快的熟悉。她依偎在我身边。没有一丝的隔阂。在她的嬉笑中。我甚至一度忘记了自己的孤单。我和她争吃一份盒饭。抢吃一个苹果。分吃了她藏了一路没舍得吃的零食。凑在一起悄悄的说话。然后昂起头大声的笑。含着满嘴的薯片。指着对方沾满零食的脸。笑倒在凳子上。原来骨子里。我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过早为你束缚的心。在这一刻。破茧成蝶。
只是快乐的时光真的很短。短的你还没能适应。它就已经起步离开。我和小女孩恋恋不舍的说再见。我留下她妈妈的电话号码。说回程时一定去看她。送她们下车。我又开始了孤单的旅程。心在纠结。回程。真的有回程吗。我连终点在哪里都不知道。又怎知回程的路。
又开始一个人的孤单。茫然苦笑。我本就孤单啊。她们只是我旅程中的一道美丽的风景。为我孤寂旅程而盛开的一朵暖心的花。我还要前行。前行。再前行。窗外的天慢慢暗了下来。淡了夕阳最后一点色彩。在这灰色里。至少心不用再等待。直至荒凉。春天的风还有些狂。卷着冬的尘埃。飞旋起舞。
车到终点的时候已是半夜。我走在陌生的街头。听自己的鞋子碰触地面的声音。空洞。寂寥的让人想逃。眼泪溢上来的时候。我倔强的昂着头。哼着不知名的歌。昂首阔步的大步向前。像战场上随时准备就义的战士。战士。其实我最多也只能算是个逃兵。
旅行。我甚至还不明白旅行真正的意义。就已开始。我甚至还没有看清楚小城的全貌。就又冲上另一列不知目的地的火车。怎么就做不到最初的淡定。我闭上眼。深深的呼吸。除了车里浑浊的空气。再有的就是心底深处打包好的记忆。像蔓藤的缠绕。深深入骨。
到达一个新的地方。开始一场新的旅行。我真的很想以一个独居者的姿态。去找寻。十年来。我不止忽略了太多美好的东西。更丢失了太多太多。亲情。友情。自我。。。甚至现在沿路的风景。也被我一一错过。背包深处我从不敢触及。怕碎了伪装来的坚强。
努力的转身。身后是我一路凌乱的脚步。我为何这样。跌跌撞撞的前行。心。顷刻间释然。我要开始真正的开始旅行。不在伪装着前行。天亮时。拥抱微微的晨光。迎着初升的太阳。为美丽的风景驻足。静静的看日出日落。分享路人的喜悦和哀伤。为一份美食。一杯美酒。感慨。微笑。秉承一颗安宁的心。在前行的路上学会爱自己。
时间雕琢了一切。风抚平了伤痕。雨冲洗掉了尘埃。我还在。走着。看着。听着。笑着。不知停歇。在风雨里。建起的城堡。筑在心底。无论我的走或停。它都在那里。偶尔有束之高阁的记忆落下。我也只是端坐在城堡里。微笑着。听伤口结疤凋落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