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来,大多中国人心底,似乎都有一种莫名的乡土情结。乡村郊野,大概是自古以来,人们对于“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般梦想的最终寄托之处。年年月月,乡村郊外的一切,渐化作一个缥缈的梦,不时萦绕在人们的心中。
但对于,自小生活在大城市之中,成长于电视、电脑、洋快餐之间的我来说,童年的所有记忆,皆与乡土无缘:没有稻香,没有萤火虫,更没有漫天闪耀的繁星、明朗的月色。对于郊野乡土的牵念,于我,已变得异常的淡漠而遥远。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城市的便利优越与焦躁喧嚷中生活,痛并快乐着。故此,一向对最近兴起那些,真真假假的所谓生态游,提不起太多的兴趣。这次,禁不起父母的热情,亦因空余,也就随大流了一番,一家人自驾车,生态了一回。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便到了广州的近郊,番禺的沙鸥岛。想不到,繁华逼仄的广州,在近郊,也会有如此原始生态的乡村风景。
一眼望去。
秋日澄蓝剔透的天空,在这里异常辽远高阔,仿佛看不见尽头似的深邃。车,在田野中间,笔直的小路上穿行。路两旁,高而纤细的杉树,已染上了秋日的褐黄,掩盖不住日益的颓败。阳光在枝叶缝隙柔和的绽放。树影、光影在车身上,飞快的交替掠过。高瘦杉树的背后,是大片早已收割完的稻田。随稻田掠去,接着是广阔无边际的大片果树林。先是叶子细碎的石榴树林。继而是香蕉树林:香蕉树宽大的叶子,在和熙的阳光下,泛着明亮的碧绿。再继而,便是大大小小的鱼塘。雪白的鸭子,在塘边,坦然的梳理着羽毛,享受着温暖闲暇的阳光。
偶尔穿过一些疏疏落落的小村落,似乎格外清新恬静。略略显得简陋的住房,屋前是繁花似锦的紫杜鹃,屋后是大蔟苍劲的翠竹子。偶尔,也有一两家种着,已结上半生半熟果子的木瓜树。院子里的家鸡们,悠然自得地来回踱步觅食。清可见底的小河,在两排村屋间静静穿行,倒映着乡村秋日独特的景致。
这里乡间的一切,不似江南小镇,犹如古筝独奏般的清丽古雅,这里没有“梨花村里叩重门,握手相看泪眼痕”的凄怨缠绵,反倒宛如一曲古老的童谣,淳朴真挚、平实亲切,缓缓流过我的心底。
停下车,在筑于河塘之上的小酒家,享受了一顿,简单美味的农家菜。饭后,徒步。小酒家的周围。当地人,以竹竿搭起棚架,晒起各种广式腊味,绵延河塘旁一大片,勾画出一派渔村风情。
置身乡村大半天,聆听风吹过树梢的声音,享受阳光烘着身体,心中的烦嚣、生活的不安都渐渐被滤去,闲逸的情怀,慢慢被唤醒。
日,渐西沉,染红了天边的蔚蓝。我们路过村庄的小市场,买回大把大把的青菜,还有清甜木瓜,金黄的香蕉,新鲜的海鲜;随着其他城里人的车队,追逐着日影的方向,驶出了乡村,再一次融入喧闹扰攘都市的浮光丽影中。
式微,式微,然而又岂能不归?乡村闲逸质朴,是很多每天营营役役的都市人心灵向往的归宿。然而,过于功利世俗的城市人,缺少一颗宁静淡泊的心,有着太多欲望名利不能释然,是终究不能归属于这一片净土的。
心向往之,身总不能久至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