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近三月的午后,南京依旧没有春意。
校园里偏僻处的梅花香气袭人,晚自习后和April一起折下几枝插在书桌前的杯子里,于是一室花香。
许是不够认真的学生,现在才开始动手写外国文学史的第二篇课感。其实,我是不愿意称它为作业的,我愿意它是一种情感呈现的方式。被框定的写作要求总让我不知所措,就像当年的高考命题,就像现在古代文学作业。我没有办法把我最真实的感情写下来,总要顾及它的要求,总要考虑到老师看到后的评价,总要花大量的笔墨来呈述这个诗人抑或是词人的写作特点。纵使心有一片海,此刻也是寡言。
齐师在课上讲中外文学观念赏析与比较时提到文学作品是一种卡塔西斯,katharsis在宗教术语中是净化的意思。即通过文学可以使我们的某种过分强烈的情绪因宣泄而达到平静,恢复和保持住心理的健康。这一点我是极其赞同的。忘却功利,努力成为一个纯粹的人。海德格尔曾说过一句雅致的话:Das Dichten ist das ursprüngliche Wohnenlassen.即“人,当诗意地栖居。”兴许正因为有了这份诗意,生存变成了生活。
周六,和April一起去考试。心理学考的异常纠结,大抵是不喜探寻别人心理的人,也就怏怏少了份兴致。草草完成试卷,便在楼下等还在考场的April,她也是一脸挫败。考点设在大悲巷,我们不禁被这个名字所吸引。藏于闹市的中心,彼岸遍布着繁华,此岸却了然无声,不惹尘埃。考完试,就相携在这满是民国气息的小巷子,走走停停。一转身走进深处,沿着石头铺就的小路去向一条不知所终的巷子。兜兜转转,不觉走到毗卢寺,香火旺盛,虔诚的信徒来来往往。
突然想起课上齐师讲儒家积极入世、社会性、政治人生以及道家出世、自然性、自然人生的观点,不禁深思佛家呢?佛像,也许是希望在我们这个见不到佛的日子里,看到后,能够常想起佛。寺庙,是给一些人修行用的。现在确实是寺庙很多,但真正修行人不一定都在里面,也就没有了太多意义。寺庙只是建筑,重要的是修行人。我们最终,还是没有走进毗卢寺,只是在门前流连了一回佛影。
下午的时候在美术馆看书画展,我被一副光影的油画所迷恋,我站在它面前仿佛被那灵动的光线所温暖。身边的April则钟情于那幅栩栩如生的关于嬉闹的小老虎的画卷,她是那种可爱的女孩子,喜欢上那幅画也在预料之中。美术馆禁止拍照,只是太过喜欢,还是偷偷拿手机把那副画拍下来了。看墙上的书法,总感觉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一个生命。随后在南图读书,看着席地而坐的读书人,不禁感慨思想是个美人。老师说:“看到那些以心灵的经历参与了历程的著作静静排放在书架上,就由衷激动而欢欣,沉静而宁静,你知道面对的是无数种人生的可能,是无数颗滚烫的心。”课上,我无法感知,此刻倒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
黄昏的时候漫步在青石巷中,不知身处何方。晚上在敬文的沙发上读《德伯家的苔丝》,这个有哈代的夜晚,空气中似乎弥漫着苔丝的魂魄,我始终不能言语。
我们的游走信马由缰,可是写字,我做不到如此逍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