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种不知悲喜,意识横扫心房,惊起微澜的抽痛就叫难过。一路风雨,只道还好。凡事能够经受的,不足道。
日光微凉,带着嘲弄的笑,和着整个时光都不间歇的风,肆掠。我看着城池坍圮,没有半点尘埃,岁月已经死寂了到了深秋的霜染,是谁错过的步伐悄无声息,只剩下黑夜里沉闷的低叹,惊蛰起多少细腻的情丝,被糅合进这永世逆流的悲绝之中。
如何让我遇见你,吞一瓶碧海药,喝一浆蓝桥水,味蕾苦涩早已尝不出悲欢。如影随形,席卷着所有的悲伤,却只有在有光线的时候才徐徐喷涌。光线是媒介,穿插着你我。时光褪色,剩下一层纹路刻上脚踝。
柳树衰萎着肌肤,留下一层泥灰色的沟壑,与迎风摆动的绿龃龉不合。忘了有多远,这样走过来,不问因由不求结果,如同任何一种必须完成的道路,不管路途平坦或荆棘,走过去,再走过去,便能将所有的事都告一段落。尘埃落定,或青丝,或银鬓。
你如同所有的过客一般,风尘仆仆,在我的领域里休憩,饮马,末了还咿呀着结巴的言语。我像一只孤独的雕,盘旋在上空,悲哀地盘旋在上空,对着地面如蝼蚁般的过客肆无忌惮地发出嘲弄的讥讽,然后俯落在城阙上迎着西风落日寸断肝肠。
如若允我一个梦,梦里有大片裸露的黄沙,风起,吞灭了所有,把所有的过往与前程都埋在那一抔黄沙之下。梦醒的时候长成一株仙人掌,不羁地活在人世里,如猎风拒绝着温度用单调而针长般的刺隔开他人的碰触。
梦里梦外俱是梦,年来年去是何年。回忆并不见得美好,展望也未必如意。你与我,如同菱形与正方形,因着相似的轮廓故而显得亲昵。而,我们终究是两个不同的个体,或位置互换,或被时光打磨成同样的形状,都是未可知。
总是有那么些寂静的时候,寂静地听着一些的安静到忧伤的歌曲,或是想着绵厚的心事,安静地发呆。
若换了你,在寂静的时光里,你又会做些什么?捧一本书倚在门窗,或任一曲安然地流淌在耳际,或望断残阳极目远眺,或对着明镜涂抹着娇丽的胭脂,或数着步子走在喧嚷的人群里。
这样的四五百个日夜里,偶尔只言片语或碎碎不休,偶尔泯然一笑或蹙眉低颔。死生不足与句读,惟岁月藏孤影偕行。而在这些逝去的日子里,始终有你作陪。不用咿呀什么,安静也是一种存在。
于你,摹一张简单的画远胜于写几句动听的诗;于我,随意地笑总多过于无助地哭。生活于此,并不是一笔一划便能捉刻干净明了的。
惊蛰无雷雨,春天仍在冬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