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日
打开门便看到从门缝下塞进来的小广告。
左边版面是一家川菜馆的宣传活动,写着“吃100元送30元代金券,啤酒买一送一”;右边版面则是“凤凰城”的售楼广告,新推出的小户型,一室一厅一卫,三十到六十平米空间,厨卫齐全,客厅与卧室自由分割,旁边还写着几行广告词,“爱她,就送她一套小户型!爱父母,就孝敬二老一套小户型!爱自己,就犒劳自己另一种生活空间!”
真奢侈,我也想等人来爱,送我一套小户型,然后再孝敬父母一套大户型,最后再来谈论自己的生活空间。随手就将广告丢尽了门口的垃圾桶。
打开冰箱,发现牛奶喝完了。一如既往到楼下附近的超市购物,顺便买了一些食材,黄瓜、西红柿、鸡蛋、草莓、橙子、苏打水、德芙巧克力、三得利麦芽王与万宝路。
回家的路上,一边走一边看小巷墙上粘贴的新广告。招聘家政保姆一名,薪水800元到1500元,可调整;另外有几则房屋出租,地址分别是荆山路A幢22层2号、盛隆艺博院5楼、民主南街联盟苑6楼。从口袋中掏出笔和纸,一一记下地址。
四月三十日
晚上约了周先生吃饭,在人民大街中段的“川味江湖”。
周先生喜欢吃川菜,多年来不曾改变的喜好。我叫了一瓶白酒,很快便喝到微醺。席间谈起被人误以为是“周太太”的糗事,彼此一笑置之。
他说,我们曾手牵手,一起逃过课,一起看过摇滚演出,一起看过电影,一起看过烟花,唯独最后你没有成为“周太太”。我也跟着傻笑,说这世界上有很多个周太太,我却没有成为最适合你的那一个。
最后是被服务员叫醒的,我说,买单。服务员说,小姐,今晚你已经买了三次单了。
四月二十七日
清晨上班,途径街心公园。
每天这个时候,都会遇到一个长发女孩,素色碎花棉布裙,光脚穿球鞋,耳中塞着耳机坐在台阶上背英语单词。忍不住上下打量她,想起安妮宝贝笔下的女孩。
在公园门口小摊买一杯温热的豆浆,然后继续前行。
中午和张小姐一起,到公司不远的店铺吃油泼面。居然吃出了一只苍蝇,还是活生生的,在绿油油的菜叶中,努力挣扎生存。
看它拥有这么强烈的求生欲望,便十分好心地用筷子解救它于水火之中。张小姐说,真恶心,就知道不应该跟着你出来吃面的,吃根黄瓜就好了。
听到黄瓜我险些吐出来,跟张小姐相处久了,看到或听到绿色食品都会反胃。
四月二十四日
夏小姐问我,谁是昆德拉?谁是杜拉斯?
我说,就一老头与老太。
她又问,那你为什么喜欢杜拉斯这个老太?
我回答说,因为她抽烟、酗酒,还有写作。
四月二十一日
红灯时,迎面走来一个人,很面熟。
张口想唤他,却无论怎样也想不起名字。犹豫几秒钟,看着他擦肩而过。
红灯转绿灯,车辆转瞬便湮没了他的背影。
城市这么大,不是迷路就是迷人。
四月十九日
凌晨的时候,打开电视机,发现正在播出八三版的射雕英雄传。
于是便傻乎乎的坐在沙发上,接连看了两集联播。
感叹那时的苗侨伟真年轻,脸上都找不到皱纹。
四月十八日
脱了鞋光着脚在地板上走路,还是觉得烦躁,空气中带着湿热的黏度。
地板上有虫子的尸体,即使关了纱窗,依旧无孔不入。
每到晚上十点,就会萌生出想喝酒的念想。酒柜里一直存有两瓶酒,搁置了很久,迟迟没有去喝它,是因为不愿承认自己的懦弱。
再次有了戒烟的念头,在喝下一整瓶张裕干红后,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
半小时后酒醒了,拿上零钱与钥匙,哼着歌下楼去买烟。
五月四日
这些日子,试着不沾烟酒,却抑制不住四肢的颤栗,俨然生出病入膏肓的感觉。
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家里,最常去的就是楼下的便利店与馄饨店铺。偶尔会到相隔不远的街道,在音像店中挑选一些碟片,喜欢的美剧与动漫。
晚上十点过后,困意四起,随手抓起身旁的抱枕便入睡。醒来时客厅亮着灯,电视机亮着屏幕,厨房水龙头流着水,手机在枕边亮起蓝色荧光,一闪一闪,提示有短消息进来。无心查看,起身关闭光亮。
凉意袭来,躺回床上盖好被子继续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