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条经常经过的巷弄,偶然的回瞥,看到至墙内伸展出来繁茂的红叶。心底升腾的惊异瞬息被平静覆盖。你所未知的事总是多于你知道的。讨厌胳脚的路,至脚心传来的酸痛。却又总是不得不行走在这样的路上。起先磨出的泡流脓变成痂。
错乱的生活节律,我不清楚24小时在我身上怎样侧身而过。在心底绘一幅远景图,有致无致的规划,却总似纸上谈兵的明日复明日。若你早些年遇知我,我还是一个满脸烂漫纯良无度的少年。我的笑容里开出艳泽的花瓣,手心里炙热如炭火。你给的一眼专注也许会换来我热忱的依仗。只是我所喷薄出的赤忱太过强烈,在屈指可数的时段里便消逝殆尽。
很早就没了记日记的习惯。某日翻找到过去的零碎。一些饱含深情笔端纯直的书信卡片、别人赠与我的小礼物、以及记录了我所丢失的年份心迹的日记…它们静好的躺在那里等待我某一日心血来潮的寻觅。只是我竟就要忘却,我也曾踏过那样轻松平直的路、有过纯真透明的眉眼笑靥、被一些人笨拙却用心的包裹在衣襟里。我差点就要忘记,那些落满灰尘生锈的记忆。
是谁说,我是你心口的朱砂。
我已经忘记旧人颜。拼不回你们碎裂的容貌。那些目光灼灼、内里丰盛的少年,如今都是何模样。眼底蒙着薄雾、永远忧郁寡凉的少年笑容傻气诚挚,冒着暴雨骑着单车湿了半条腿接你上学。他说至死都会记得你。目光哀恸乖张清澈的少年,指着天际最亮的一颗星说给你让它永远守护你。不谙世事捉摸不定的少年,在午夜放孔明灯发信息要你在窗边看虽然你只看到墨汁夜色,找到你喜欢电影的图片用整夜时间打印出来送给你。……想来我是如此被盛情关怀拥戴过,他们都曾在彼时把最至真的心意盛放于我。而我因着年少的莽撞偏执,凛冽刺伤浪掷。而今,曾说过依依相伴的那些少年被时间的洪流冲的四散五零。
如若有一天我在街角碰见你。我说:hi,好久不见。你是不是愕然的忆不起我是谁,而后摇头擦肩而过。
你说的永远,我从来不知如何丈量。所以我从来没相信。
我总是梦见你,眼神清凉逆着光的轮廓,一如之初温润嘴角,神色紧张。在艰涩的时日里你总是如约而至,只是我却为何总在那一刻那么清醒透彻深知自己在梦境,翻过身便眼角涩涩。那是我再也见不到的你,也是我寻不回的自己。你与我,与那段时光一起葬在了没有路标的荒地。那块脱落的挂坠,后面歪歪扭扭的‘forever’已经没入纤尘。那个时候我永远没想过这个范围会覆盖多远。我不知道,你亦不知道。面对你说我变了的说辞我终于只是把嘴角提到30度,然后心底昭然若揭。只是我们都必须生活了。不是生,也不是活。
我也许做过很多傻事,这样的抑或那样的。可喜的是,我都不记得了。就如我翻看日记时,看到那个心思细腻深情耿耿的女孩无法相信那会是我,应该说是过去死去的我。我唯一所记得,在寒风冷冽的傍晚等人。看完了一出情侣间的争执与原配小三的谩骂之后,我觉得寒风已经贯穿了我的血液脾胃。手中原本热烫的食物变得冰冷。而后等来的人与我没说三句话因感冒不能吃辣就又匆匆赶回去,而我将手中的东西拎回来。这是现在的我觉得非常傻的行为。虽然被很多人说贴心但我从未对任何人做过倾负之事。我似乎从不允许自己不留余地。
接电话不到两分钟,就开始不出声。等对方说话然后嗯嗯呵呵的支应,如若对方也停顿下来会慌神却还是不知该说些什么。在人多的地方会心悸头疼,习惯一个人独处。话开始减少,潜意识里觉得很多话都变得多余。习惯用‘没事,很好’回答问题。不再低着头走路,却看不到路人的面貌。开始频频失忆,很多悉心保存的东西开始找不到,要做的事开始记不起。我愧责在于总是让人惴惴不安。朋友言说我像极了变化多端的天气,总叫人坐立不安。我知在世人眼里我病入膏肓。可是我真的在努力微笑。又被人说老成,说这个年岁不该那么悲戚。
我眼底的黯淡,本只是你一眼看穿。
一切也许不尽然。不尽然那么惨淡。只是我怯于多次的落败。你说哪怕只是为了你,好起来。我想说,我不会为了你我只会为了自己好起来。就像我不会为着任何人摒弃自己一般。原谅让你遇到的我是面目清和内心薄寡。虽然你明白如镜却还是被我划伤皮肤。我只是权倾你的包宥不知好歹罢。
我无法再相信所有,却又剪不断离愁。
还好。今昔阳光温润,刺入我眼不灼不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