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四日。是我的阳历生日。窗外下着大雨,多日未停。而我站在窗口给你写这封信。和你相爱于愚人节。第92天,中午11:43分。因为我的忘性你对我发了脾气。我走到你旁边,试探的碰了你指节。你双眼低垂,睫毛因我触碰上下颤动。双腿微曲,半躺在床上。那一瞬间,我突然想抱一抱你。感觉你就像个孩子。我没发觉我开始在爱情里变得刻薄,言语锋利如刀,我又如何看不到我此刻冷落的表情。其实昨日我们已经闹过了,我始终开不了口说出妥协的话。像只蝎子,蜇伤了人就逃脱。我们沉默了接近两个小时,你转身走掉。后来争吵无数,大抵我们都是孩子一样的性格,像师傅说我,要学会沟通,要宽待。生活总是被琐碎包围,两个人想一生一世谈何容易。
后来读高兹写给他妻子的致D。他说,很快你就八十二岁了。身高缩短了六厘米,体重只有四十五公斤。但是你一如既往的美丽、优雅,令我心动。我们已经在一起度过了五十八个年头,而我对你的爱愈发浓烈。我的胸口又有了这烦人的空茫,只有你炙热的身体依偎在我怀里时,它才能被填满。想到你和我,不知道我们许多年后能不能说出这样深情的话,跌跌撞撞一辈子在一起。
第一百天的时候没有纪念,可还是很开心。白天时候我们一起趴在床上看快本,15周年的回放。从十五年前开始一幕幕情节记忆的倒影,不知道是看到哪段时候你眼睛里开始有泪光。想写很多给你的话,可是我写着写着就哽咽了,我想说我写不出来我们平淡又感动的生活。细枝末节的美好。爱着的时候真的不自知,我也最怕等天高云阔的风景都过去,等我再开口跟你说。认识你,一点也不遗憾。
我真的不知道从前为什么那么怕孤独,写那么多寂寞的字。可是我即使冲动的时候,胡闹的时候,也知道我渺小,害怕你离开我。我强忍着眼泪不说出伤人的话,只能忍得喉咙嘶哑,然后再去想我是偏爱自由还是更偏爱你。为了与你相爱。我宁愿再也不写字。我说出多少恼人的话来,都是一时冲动,我也想让你明白,每次我沉默的时候希望你能体谅我的言不由衷。
我知道我已经准备好了,一辈子。当那些风雨来临时,我不怕与你同行。我不知道我的胸口为何这般钝痛,我已经多次在你身边落下滚烫泪水,大颗大颗,声声很响。我在你面前开始无所顾忌的痛哭,像个挨骂的孩子。固执又傻气。往前的时光我从未这样放肆的哭过,像是宣泄掉多年抑压的梦寐,像是初见你那般悸动不知所措。像是突然在你瞳孔里看见自己,荒凉又凌冽的眼神带着无边的寒冷。
以为爱的,都在失去中。我们最终都迷失在这个凄然世间。也许你在一个人归家的路上,也许你挣扎在怀念某段爱的途中。也许你正在关于爱情的迷惑中不知所谓。可是我知道我们都在新生。一层层褪去稚气的外衣,即使在不再年轻的脸上仍可看见眼角光辉。沧桑是我过早的包袱。后来看到那句生而在世,我很抱歉。我清浅的笑,记不起多久没有说倦。多久忘记跟你说,其实我再解释都无用,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桑梓电台在放蔡健雅的陌生人。那个声音带着零落寂寞的女生让我想到调频里的时代。她说爱如流沙。时有时尽。这些年来,随时随刻都在发生的事情是曾经关系亲密的人,但最终还是在膛过岁月池沼的过程中,走散在彼此的人生。再怎么样铭心的过程,也仍敌不过脚下砂石磨碰,敌不过外界风景绮丽。不堪附着脊背和手腕的重量,以种种蛛丝马迹向对方传递绝望,我们都不小了,我们都长大了。我们必须一个人坚强勇敢地面对生命中未知的旅程,经年以后,就要懂得,那些无忧无虑,掏心掏肺义无反顾的感情,再也不可能拥有了。于是陪伴着历经不同生活的陌生人,看车窗外不断明昧的星火,还是快乐吧。岁月的变迁,谁也无法阻止。谁也不能保证,从这一年到那一年,会有多少的阴差阳错。顺其自然吧,拥抱或离别,圆满或破碎。一切都是生命的插曲。离别时祝福,破碎了选择扬弃,只需要一个优雅的转身,自然就会给你另一道迷人的风景,然后,就转身大步向着自己的方向前进。那些年我们一直陪伴彼此的成长。
我只是后来明白了那句。恩爱不止百日长,伤痛不过百日长。到底我活了什么,沾满了一身的灰。失去了最初的憧憬,还是尴尬在那句青春无知。
你看当初你们分开之后,如今还是朋友。我一直不信那句,分开了的人做不了朋友,除非没有深爱过。仍旧可以若无其事的寒暄。只是听到师傅劝我,有话的时候一定要说,不然等你想说的时候也许就没机会了。突然想念你身上的瑟瑟的烟味,还有深夜那句晚安。爱你。
嗯。我的倔强。虽然倔强。可是我知道你是我的L。给我很多感动,给我很多第一次的L。最后林宥嘉在唱,为你受的冤枉,都不算疯狂。只有你的善良,能让我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