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朋友在一家画廊工作。
这天下着雪,白茫茫一片,无聊无趣,便想起画廊这位朋友。
不如看她去,说去就去。
脚踩在雪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给这静谧的空气带来了一丝嘹亮。我不由放慢脚步,认真而有趣的听着自己踏雪的声音,
突然觉得,一个人的快乐是那样的自由与专注。
坐下,喝茶,点旺炉火。
半盅茶的火候,一个老先生进来了。朋友迅速离座,热情地打起招呼:张先生,您来了。
我扭头,凝视,眼睛发亮:大雪天,您怎么来了?真的是先生。
我赶紧给先生泡茶,让座,嘘寒问暖;对话中,才发现先生已经很少听见我们在说什么了。
先生端起我炆的茶,突然问:你是梅子!
我有些感动,先生竟然认出我,只听先生说道:那我给你出个谜语,世人皆在草木中,打一饮料。
看着那浓酽的茶在先生的手里晃动,我随口答道,先生考不住我的,就是您手里的东西哪。
先生的家离画廊远,又走在雪地里,肯定吃力了,我拿出自己刚买的馒头,要先生吃,先生脸上微微带笑,风趣的说:
馒头是一次庄严的革命呢。那时候馒头不叫馒头,为了反对满清的入关,汉人把它改叫馒头,是要革满人的命呢。
我呵呵一笑,心想,也罢,我是汉人,多吃一口,也算替老祖宗摇旗助阵吧。
我被先生的睿智与风趣打动,突然想起天水的伏羲庙,就在纸上问先生,那伏羲是不是咱天水人的祖先?
先生严正地说,他不光是咱天水人的祖先,也是天下人的祖先。
接着他说:伏羲。看这个“伏”字,人养犬,说明伏羲社会已是畜牧时代了。再看“羲”字,在畜牧时代,能养犬,还
能养羊。在伏羲时候,不仅能畜牧,还向农牧时代发展,种禾,种谷。庄稼快要成熟的时候,为了抢收与保护庄稼,还
发明一种叫“戈”的武器,来保护百姓的收成呢。
听着听着,梅子仿佛进入那远古而神秘的伏羲时代了。
先生今年八十八岁高龄,个子高大,背略显驼。他耳已聋,眼睛却还健康。他说感冒已半个月,就是不吊瓶子,要自来
好。
送走先生的时候,只见他头戴火红的编织帽,脖子里围鲜黄的围脖。我扶先生下楼梯,他执意要自己走,怎么也不让送,
临走时,先生爽爽的说道,世人皆在草木中,雪掩草木,一片干净,一片干净!
其实先生即兴猜的谜语很简单,就是“茶叶”,望着那绿绿的上下漂浮翻滚的茶叶 ,我不仅在想,这是不是就是先生的一
生呢?历经坎坷与磨难,终能豁达与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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